徐海被夺走了全部的力气,他无法让自己从椅子上坐起来,只好久久地保持原由的姿势。
像是濒死一般。
久到在房间里专心做作业的小圆也出了门,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爸爸,余医生怎么来了?你不去给她开门么?”
她缓缓往门口玄关处走去,嘴里说:“这么晚了余医生还特地过来,我先让她进来坐会。”
下一秒,徐海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双目通红,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上去竭尽全力拉住小圆的手,怒吼:
“不准去!”
话落的同时,两行滚烫的泪刺入他干裂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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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君药根据病历本上的家庭住址,找到了徐海的住所。
一栋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的老式筒楼,入口处的垃圾堆叠成山,楼道狭窄到一个人通过也需要微微侧身。
灯光摇晃,明灭不定。
站在徐海的家门前,她也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摁下门铃。
或许徐海还被蒙在鼓里;或许比其剪辑,这个视频其实是他出于什么原因而迫不得已的刻意为之;或许他此刻正无比愧怍,正在焦急地寻找解决办法。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其实都已经能心平气和接受。
因为她知道徐海绝不是坏人。
可是徐海一直没有开门。
哪怕有些歪捏的木门透出了里面的灯光,哪怕里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动静,随后变成了像是徐海与小圆的争吵。
徐海都一直没有开门。
是余君药绝对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倒春寒真的很冷,让她的双腿一点点失去知觉,浑身颤抖到近乎麻木。
余君药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茫然地离开这里。
此时已经接近夜里十点,网上舆论发酵成什么样,她还没来得及关心。
手机里有数不清的亲朋好友发来关心,也有些算不上熟悉的人在故意打探。
最上面一条是哥哥余肯发来的,只有六个字:
【事情解决了吗?】
余君药只匆匆扫了一眼,一概没有处理。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的小巷,其实这里虽然环境恶劣,但治安尚可。
只是凹凸不平的路面是由青石板铺成,平日里藏着大量的泥土尘埃,随便什么车开过,都能激起一阵漫天的飞烟。
包括车速并不快的普通电瓶车。
余君药被呛了个猝不及防,眼睛里也进了大量的沙子。
也算是倒霉到了极点。
余君药下意识地伸手去揉眼睛,揉得眼眶发红,揉得泪水四溢,还是酸涩到睁不开。
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站在路中央,要到路旁避让,直到视力恢复。
可是老旧的青石板也爱作弄她,余君药没有站稳被突然绊倒。
本以为连膝盖也不能幸免于难的时候,落入了一个微冷的,有冰泉气息的怀抱。
有人轻轻地替她移开了双手,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为她吹走眼中的沙子。
她隔着泪水,一点点能看清了。
在昏暗的巷子角,只有一盏上了年纪的暖色路灯。
此时此刻本该在异国他乡进行谈判的崔翕闻,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手工西装和大衣,正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她:
“茵茵同学,哭什么?”
作者有话说:
提前祝每个小宝新年快乐!!!!(晚上应该就不更惹~)
[1]“肿瘤作为一个近代才提出的概念”这句话错误,在西方医学中,可以追溯到西医鼻祖希波克拉底将皮肤上的形似螃蟹爪子“肿瘤”命名为Carcinoma(希腊文“螃蟹”的意思);在中国古代医学中,殷墟甲骨已经出现“瘤”这个字,《圣剂总录》中记载:“瘤之为义,留置不去也”,相关古籍记载还有很多,不一一赘述。上述资料来源于互联网,后续正文也会再次探讨相关问题。
第37章
回到蝶山茗府。
铃铛见到许久未见的主人很高兴,跳出自己的小窝扑到沙发上,要崔翕闻抱着。
瞧他云淡风轻的样子,余君药声音闷闷:
“这么突然回来,你工作上的事怎么办?”
崔翕闻倒是耐心十足,单手五指不疾不徐地为小白狗顺脑袋上的毛:
“有储峥,还有团队,我不在也一样。”
余君药算过时间,崔翕闻必须在伦敦区时凌晨五点启程,一路奔波不停不做任何休息,才能刚刚出现在徐海家楼下。
她偏头看他,心情复杂:
“崔翕闻,你是因为网上的事才回来的吗?”
“其实我一个人可以处理好的,不需要你这样特意回来。”
崔翕闻知道刚刚在巷子里余君药其实只是被灰尘迷了眼睛,因为她现在的声音才像是真的要哭了。
他把铃铛放到地上,尔后去洗了手,回来时坐在余君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