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替身和你说拜拜+番外(244)

周隐本能地伸手接住了他,眼睛里的雪花咒印消失殆尽,融化成一行雪水淌出。

他把哭得打嗝的田稻捧到眼前,满眼血丝,小心地打量了一周,低沉沙哑地问:“我有伤到你吗?”

田稻本来见他清醒过来止住了眼泪,听此一问,又痛彻心扉地嗷嗷起来——我的小仙君,你是什么笨蛋啊。

两边人大闹了一通,流血淌泪地消停下来,又继续互相搀扶着往雪峰上走。

晗色在嚣厉臂弯里踉踉跄跄,泪水还止不住,张口想说话,嗓子哭到没声音,只好鼻尖红红地抬手在空中运灵传声:“对不住大家,我方才似乎是太过深入周倚玉七情中的哀,没能控制住魂魄的影响,拖累到大家了。”

周隐脚步不稳,一身不祸刀划出的伤一时半会无法愈合,血珠直淌,神色还一如既往地不崩坏:“我也,对不住,刚才我陷入的是周倚玉七情中的怒,憎恨、怨怒蒙蔽了神智,幸好没伤到你们。”

久寇左右看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随意捋了捋一头白毛:“我们这小队伍也算是集齐了各色倒霉蛋了。你们两个携带周倚玉魂魄的主力,如今两个都破兮兮的,如果还能撑到那山神面前,你们还有力气打架?”

周隐眼中血色阴翳浮现:“不弑神,仙盟不灭,我这一世死,周倚玉的残魂仍然得不到解脱,生生世世都会被带到这里来。”

久寇斯文和气地探讨:“既然称是神,那么即便再加上我,我们这一行老弱病残,有能耐把神杀之而后快吗?”

“那山神……如今弱了。”晗色传声在空气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那周倚玉,本来死心地认了命,直到……他从法器里看到人世外,嚣厉向天鼎山逃来……”

后面的话他连传声都传不出,嚣厉便搂紧他,镇定地接下话:【我也想起来了,是他自作主张地开启山门,等我自投罗网。我那时身上层层叠叠的伤,心脏里有金鳞鲛的剧毒,拼着一口气差点要死,是他用御宗的为奴契将我变成他的灵宠,引渡给了我一半修为。之后,他动手剜走了我的毒心,把那颗天鼎山神送给他的神心,安在了我胸膛里。】

久寇脚步一顿,额上青筋暴起。

嚣厉如今很平静:【舅父,我想他和娘亲一样修炼了推算命理的术法,他算到我荒谬的命途,发现我将来会被天雷劈成灰烬,所以他把神之心放在我胸膛里,等着天雷劈碎我身躯的时候,把那颗神之心一并劈成虚无。】

晗色粗喘着抬手摸索嚣厉的脸,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

这倒霉的大黑蛟,裹着一颗神之心和烙着一身为奴契离开天鼎山,人间三百年流浪和作孽,分裂和发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混乱。

周隐接下话:“没错……周倚玉还把嚣厉原本的心脏,放进了天鼎伪神的胸膛里。天鼎山不受尘世污染,那伪神没有受过侵蚀,周倚玉是他最大的软肋。”

久寇陷在暴怒的边缘,老家伙深呼吸一口,泛起满心悲凉:“那么,如果待会你们携手弑神,嚣厉的心脏——怎么办?一刀还是一剑捅穿吗?”

嚣厉自己一个当事人,此时却变成最淡漠的吃瓜人,或者说他已经被一茬又一茬的恶意命运捉弄麻了,听到久寇为自己的生死提心吊胆还觉得十分有趣:【这有什么?老东西,你也太狭隘了,试想如果是这样,那我死得其所,死的不亏。】

这时臂弯里的晗色猛烈摇头,拽拉着他的胳膊怒目圆睁,泪珠直掉,喉咙里发出个嘶哑的不字。

嚣厉心中的自嘲和悲观被瞪得灰飞烟灭,嘴唇一颤,抱紧他低头应承:【不死……不死,别怕。】

晗色甩着脑袋努力想止住眼泪,心□□情了太多逝去未止的绝望,如果摆脱不得,就这样拖着死者前行他也不在乎。他发狠地抓着嚣厉胳膊,像抓着从海角天涯拽回来的一点泡沫:“你不准死,不准!”

嚣厉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妈的,我辛辛苦苦的从天雷下保住魂魄,解脱了为奴契,解脱了神之心,频频翻车地一路追老婆追到这里,死在终点面前确实太窝囊了。

“一定有办法。”晗色拖着不问剑向雪峰上走,“一定有生路,梨夫人推算了你的命理,周倚玉也推算到了,一定会有变数的……”

*

雪峰上,冰冢前,一个头上长着犄角的山神手里握着一个黑白发丝交缠的同心结,目光不离手中,完全无视了站在不远处的来访者。

“山神大人。”第一个来到这里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小青年,“初次见面,您好啊,我是东海龙族上代龙王之子,排序第五,名为少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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