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杳偷瞄了裴敬之一眼,看他吃完土豆泥,专心对付着三明治。
“表妹!”
听到这一声喊,江杳杳脸色一僵,同样僵住的还有嘴里塞着三明治的裴敬之。
贺修气喘吁吁的,一见着江杳杳便急切地问道:“表妹你没事吧?我听说有人来你这里闹事,担心得很。”
他的脸上写满忧色:“不行不行,你一个小娘子在外面开铺子,也实在太不安全了。不如你还是搬回贺府吧,有我在,我会去跟父亲讲明道理,替你寻一门真正的好亲事。”
“如实在寻不到……”贺修的脸忽然红了,“你若是有意嫁与我,我,我也是愿意的,只是我还在求学,等我回来考了科举,再……”
还没等他说完,便听到咔嚓一声,裴敬之手里的筷子,被折断了。
作者有话说:
表哥,危。
第44章 梨膏糖、猪肚鸡
这一折断声清脆而突兀, 贺修下意识循声看过去,看到一位郎君手里握着的一根筷子竟生生断成了两截。
这位郎君长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看着温文尔雅, 没想到竟还是个习武之人, 力道着实惊人。
贺修惊异之下,不免多瞧上了两眼, 然后发现这位郎君也朝他看了过来, 不知为何, 这郎君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与他一对上眼,贺修便感到他眼中的森森寒意, 全身都瑟缩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夸了句:“兄,兄台好身手。”
只听“啪”的一声,裴敬之手里的另一根筷子, 也断了。
贺修不禁抖了一抖, 心想这郎君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哎,这新买的竹筷怎的如此易断,必是偷工减料了, 下次得换家买。”江杳杳不动声色地给裴敬之换上一双新筷子, 趁机拼命向他眨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并偷偷塞了块梨膏糖给他。
裴敬之收了糖, 剥开包着的糖纸,塞进嘴里。入口微微的秋梨甜味, 带着股淡苦的药香, 里面还加了薄荷, 清清凉凉的,将裴敬之的肺火给降了不少。
裴敬之便不看贺修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江杳杳给裴敬之放好筷子,又收了空盘子,这才回过身来,对着贺修福了一礼,认真地道:“表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这样很好,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养活自己和底下一群人,你不必担心,贺府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
贺修以为江杳杳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想要逼你嫁我,只是看不得你一个小娘子在外面受苦,想着你若是嫁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搬回贺府,也不必这般辛劳。”
“我无才无德,琴棋书画也都不精通,连荷包都不会绣,唯一擅长的是这天天与柴火油锅打交道的庖膳之事,更是没有什么家世背景,将来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官场上的助益,你为何想我嫁你?”
“我,我就是觉得反正迟早都是要成亲的,表妹你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厨艺更是了得,阿婉也喜欢你,以后必然能与你处得好。与其以后娶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也不知性情,还不如表妹你嫁与我,亲上加亲。”
“表哥,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且不说你爹不会同意,对我来说,成亲后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必是要两情相悦,否则我宁可终身不嫁,有着这食肆,也能活得自在。”江杳杳轻轻一笑,“而我对你表哥你,实在是无意,你的关心我很感谢,但其余的,还请不要再提了。”
贺修没想到江杳杳这么直白,张了张嘴,愣了片刻后方才说道:“是我唐突了。既然表妹无意,那就当我今日没来过吧。”
“表哥以后若是来吃饭,我还是很欢迎的。”
“明日我便要回书院去了,这饭怕是不能常来吃了。待日后学成归京,希望有机会再尝尝表妹的手艺。”
“那我就当表哥你是祝我生意长红了。”江杳杳眯眯一笑,拿了一盒菊花米糕递给他,“这个便送你路上吃吧。”
目送着她这书呆子表哥出了门,江杳杳又去柜台后拿了几只菊花米糕,端着坐在了裴敬之面前,举起一只塞给他:“尝尝?”
裴敬之目光如炬,撇撇嘴:“刚才你送他的不也是这个?”
“那可不一样。给他那盒是阿锦做的,”江杳杳挑挑眉,“而这些,是我自己做的,还是一锅里最好看的几朵,特意给你留着的。”
裴敬之听了这话,神情放松下来,咬住菊花糕尝了尝。
“几日不见,你就冒出来个表哥?”裴敬之表达着不满,又开口问道,“刚才那个糖,还有吗?”
江杳杳无奈地摇摇头,取了一罐子的梨膏糖来。秋天正是梨子最甜美多汁的季节,天气又干燥,江杳杳有点咳嗽,便熬了些梨膏糖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