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惟一叫了一声，他的手指被酱汁溅了一点，程帆适时地送来远距离的抽纸。他抬头看了一眼，接过擦掉，说：“那你大学总谈过男朋友，蒋均良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程帆挤挤眼，“那哪能不知道啊，我就没瞒着他们，不过他也没问过我，大概是对这种事不关心。”
魏惟一默默地又叉起一块牛排。
“其实我谈的不多，这么多年也就谈过两个，比起别人算少的了。哎，你谈过几个？”
“我没谈过。”
“啊？”程帆瞪圆双眼，下巴拉长，“你还没谈过呢？不至于啊，你长得这么牛，身材也不赖，不可能没人看上你呀。”
他又问：“你看不上他们？”
魏惟一按捺不住憋笑的嘴角，点了点头，毕竟被人夸谁不开心呢，有的时候最简单的夸赞就是最高级的表扬。
“那能看上我吗？”程帆趁热打铁。
魏惟一假装犹豫了半天，最后做作地抬下巴摇摇头，“恐怕不行，Mr.Cheng。”他不知道程帆有没有看出来他喜欢的是蒋均良，但他很感谢程帆没有把它问出口，尽管可能是无意的。
程帆是来北京工作的，他公司离魏惟一的公司不远，因此时常偶遇魏惟一，不过魏惟一相当怀疑这个偶遇的含金量。
两个人话都不少，从天南聊到海北都是常有的事，有时候他们会聊到蒋均良。魏惟一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问得很详细。
程帆说到一半就卖关子，说留给下一次，每每气得后者全场追着他打，但下一次还是照样中招。
有一次他们俩酒吧聚会，吧台的调酒师说请魏惟一一杯血腥玛丽，还给他抛了媚眼。
程帆就在一旁幽幽开了口，面上颇有怀念的意味，“我记得蒋均良前女友也是和我一起在酒吧认识的，人身材老好了。”
魏惟一初听没当回事儿，越听到后面越惊奇，“不是，他前女友不是我们高中同学吗？”
程帆怪叫一声，“你不知道吗，他后面又交了个女朋友。你说这人真有意思啊，就去了那么一次酒吧，交大的美女都勾搭上了，不过前阵子人出了国，他们就分手了。”
魏惟一猛灌了一杯酒，说不清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问的，“那，他很喜欢她吗？”
“这我不清楚啊，你也知道，蒋均良不爱和别人说自己的事。不过我没想到他连这事都没告诉你，你这朋友做得忒没意思了。”
说就说，这怎么还嘲讽人呢？魏惟一愤愤地想，以后绝对不和程帆聊蒋均良了，可是蒋均良怎么不告诉他呢，难道是怕他吃醋？昏暗的灯光晃得他头晕，他跟着节奏不断摆动身体，恐怕是蒋均良压根就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喂，魏惟一。”有人在拍他的脸颊，他伸手抓住，露出傻笑，“嘿嘿，我抓住你了。”
那个人似乎有些无奈，重重地叹口气，“救命，要是我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喝醉，我打死不会让你喝这杯酒的。”
魏惟一睁开下垂的眼皮，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和程帆说话：“你，给我打电话，给......”他摔下了高脚凳，在地板上不忘把话说完，“给，给蒋均良，知道吗？”
他在别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用手指狠狠戳着他的额头，“快，给我打。”
让他依靠着当柱子的人又叹了口气，哄他，“好，马上，大哥我真服了你。”
电话铃响。
大约几十秒，那边接通了，“喂，程帆？”声音比平常嘶哑些，大概是劳累过度。
魏惟一质问：“你怎么交女朋友不告诉我？”
那头默了默，问在场的第三个人，“他喝醉了？”
程帆：“显而易见。”
魏惟一不满没人理他，又大着舌头问了一遍。蒋均良终于回答：“这件事，我没有主动分享给任何人。”
“那他怎么知道？”
“他撞见的。”
“......”
他很快又问：“她有我好看吗？”
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难住了蒋均良，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想，外貌这个方面，你比她优秀。”
“真好，就因为她们和你性别不同，所以你爱她们！要是我是女人，你爱我吗？”魏惟一说着又肯定自己，“你肯定被我迷死，说不定连余光都懒得给别人。”
那头笑了一声，酒吧的声音太大，听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别的，“你有这份自信，挺好的。”
魏惟一很坚持，事实上他的柱子骑士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你还没回答我！”
淡淡的呼吸声随着清风一起吹到魏惟一的耳边，昏沉的大脑被舒适的凉意沁醒了些，“也许，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45章 金鱼和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