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各种灯,蓝的、紫的、金的、银的都有,毓文仿佛去了一趟灯具市场,把各种昏暗的、毫不具备照明功能的灯全都搜罗了起来。纸箱最下面还放着烛台、蜡烛、投影仪等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以及两瓶红酒。
秦殊无奈地接起了她的电话:“喂,小文。”
“东西都收到了吧?”毓文急匆匆道,“等会儿我给你发几个视频,你照着上面的自己操作一下,明天我有演出,估计不能跟你及时沟通,但小殊,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啊好,演出加油。”秦殊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
“对了,最底下有个小盒子,里面是安全套,你记得放在床头抽屉里。”毓文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徒留秦殊张着嘴一脸震惊。
什么呀这都是……
秦殊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到了明天的安排,原本不紧张的,现在也开始紧张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的聊天页面,第一个看到就是唯一的置顶头像,备注已经从原来的“陆老板”改成了“男朋友”。
这个备注是他和陆老板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改了的,它时时刻刻地提醒着秦殊:他如今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一个他非常非常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秦殊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中午,也就是陆追开车来接他吃饭的时候。自打“心照不宣”地确认关系之后,两人至少每天都会见上一面。
每一天的见面,秦殊都会格外高兴,如果陆追说十一点会来接他,那么早在九点钟,秦殊就会洗澡、吹头发、找出见面时穿的衣服、坐在家里开心地期待着了。
而只要陆哥前一秒刚走,秦殊就开始有些想他了,半颗心都仿佛被他带走了。
他没恋爱过,也不知道恋爱期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一分钟也不想分开,不过,他看毓文谈恋爱的时候一直都很酷的,反观自己,倒是神经敏感、矫情兮兮。
不过,他的每一份思念,好像都有所回应。
一旦觉察到有想念的情绪滋生,他就会给陆哥发消息、打电话。有时候是简单的一两句话,问问他在做什么;有时只是一首歌或者一张图片,多是他有感而发。
但每一条消息,陆哥只要看到都会回复,虽言简意赅,但有问必答。慢慢地,好像也把秦殊原本左摇右晃的不安稳的心,牢牢地托在了手掌上。
说到发消息打电话这事儿,起初,秦殊还觉得很不好意思,担心自己太过“黏人”,也担心这样会影响到陆哥的工作。
但他的这种忧虑逐渐被打消了,让秦殊记忆深刻的,是在他们恋爱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
秦殊记得那天是“云顶”三周年庆,店里有很多事,也来了很多人,陆哥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他们一整天都没能见到面。
当晚睡觉之前,秦殊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给陆老板拨去了一通电话。
刚拨出之后,秦殊就有点儿后悔了。
明明陆哥已经很忙了,事先也给他打过招呼了,自己还这样“黏黏糊糊”的,会不会让人感到厌烦?但没等到他迟疑地按下挂断键,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着“已接通”。
陆哥那边的环境音很嘈杂,秦殊推测他应该没有在包厢,可能是在“云顶”一楼的卡座里。
“哥……”秦殊一听这动静,就知道陆追这会儿一定没时间理他,一时有些局促不安,很想赶紧挂了电话。
陆追先是唤了声他的名字,然后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话,没过几秒钟,那边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陆追的声音也同时变得清晰了很多:
“还没睡吗?”
“准备睡了。”秦殊问,“你刚才是戴上了耳机吗?”
“嗯,”陆追简单回答完,又补充了一句,“太吵了,有点儿听不清你的声音。”
“那,会不会影响你?”秦殊问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怕影响陆哥工作的话,你打什么电话啊。
“能有什么影响。”陆追随意懒散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了过来,听着很远,很惹人想念,“十一点多了,睡不着啊?”
“没有,”秦殊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我就是……睡前想听听你的声音。”
陆追在另一头笑了两声,过了一会儿,才说:
“想我了啊。”
作为一名曾经的乐队歌手,秦殊也算是听过诸多动听的声音,但还从来没有谁说出的话,能像这一句一样,一下子就钻进了他心中最柔软的缝隙。
随即,奇妙的化学反应发生了,自心扉里蹦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很难描述这种神奇的感受,仿佛人的心里果真有一片土壤,留待一朵心花灿烈地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