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刚才那墓碑上,刻的是……”
“嗯,”贺琛轻轻点头,抬手抖了抖雨伞上挂着的水珠,“是我父母。”
“那,他们是怎么走的?”沈澜试探着询问,刚对上贺琛意味不明的目光又连忙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就只是单纯的问问,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什么,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
“去年,紧急救援。”贺琛看向眼前变得愈发绵密的细雨,声音变得愈发晦暗不明,“两个医生,为了救人,没能回来。”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可从这淡淡的声音背后,沈澜却无端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心口的抽痛。
十几岁的孩子,原本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却被一场意外夺走了自己挚爱的父母双亲,这种事情无论落在谁身上,恐怕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沈澜靠着墙面无声地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白色衬衫紧贴在贺琛的身上,露出劲瘦却并不羸弱的身形,乌黑的短发与白皙的脖颈形成完美的色差,在雨水的映衬下,仿佛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看起来让人觉得分外养眼。
这样的贺琛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害,别想了,那些都过去了,”沈澜忽然走上前搭上贺琛的肩膀,看上去像是哥俩好的样子,“既定的事实,我们没办法去改变,与其沉浸在过去,不如大胆向前看。”
“再说了,其实我和你也差不了多少,你起码真的享受过来自父母的关爱,不像我,一年到头见不着自己亲生爸妈几回,明明都是一家人,却过得像陌生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不认识呢。”
“嗯,”贺琛偏过头,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肩膀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你这安慰,还挺特别的。”
“谁说我是在安慰……草,你该不会又想嘲讽我吧?”
搭在肩膀上的手忽然用力,沈澜恶狠狠地盯着贺琛的眼睛,仿佛如果对方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他就会直接一个回旋踢再加个过肩摔把人撂倒在地上。
“没有,”贺琛轻轻摇头,嘴角不自觉带起一抹细微的笑意,“谢谢。”
冰雪消融般的笑容再配上那独特的低沉嗓音,让沈澜不由自主地晃了神,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喇叭声,才将他神游的思绪拉回现实。
真是见鬼了,没想到这人笑的时候,还挺好看。
“车到了。”
贺琛伸手拉开车门示意沈澜先坐进去,自己则又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才上车关门。
出租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周边的风景疾速闪过,沈澜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到了饭点,便扭头对贺琛道:
“诶,你今天……咳咳咳,你今天中午吃什么?”
逐渐频繁的咳嗽声让贺琛看向沈澜的时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感冒没好?”
“害,不是,变天……咳咳咳咳咳……变天就容易这样,我都习惯了。”
沈澜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明显不想再多说这件事:“你要是中午没什么事的话,咱俩一起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特别好吃。”
“吃饭,跟我?”
贺琛抬手指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仿佛沈澜说的话不是中文似的。
“怎么,跟我一起吃饭还委屈你了?”见贺琛有所迟疑,沈澜的耳朵变得愈发的红,小脾气瞬间又窜了上来,“怕我给你下毒还是怎么着?”
“你爱来不来!咳咳咳咳咳……愿意和小爷一起吃饭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哦,”贺琛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那衣服呢?”
他总不可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出去吃饭吧?
“没事,去我家换一套,”听到贺琛答应下来,沈澜脸上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好像刚才发脾气的人不是他似的,“刚好那家火锅店就在我家附近。”
“师傅,我们不去北林了,直接去帝景花苑。”
“好的。”
出租车司机按照沈澜的要求改变导航方向,没过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
“进来吧,鞋柜最上层有备用拖鞋。”
沈澜掏出钥匙开门,示意贺琛进入屋子:“冰箱里有水,想喝什么自己拿。”
他径直朝着电视的方向走去,从抽屉里拿出备用药就着水服下,随后才接着对贺琛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房间,只留下贺琛一个人在客厅里。
都说一个人的住所最能体现他的性格,贺琛站在玄关处四下看了一圈,确实很有沈澜的风格。
常用的限量版滑板被摆在出门的位置上,沙发旁的柜子里是各种各样的滑板配件以及装备,最上层则是各种滑板比赛的奖杯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