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丈夫好歹是一镇之长呀,这大人怎么这般的不懂礼数,竟然让下人在那儿狐假虎威的耍威风,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人家的脸吗?
叶檀的视若无睹,更是纵容了澹华的气焰。
澹华本就不苟言笑,他的脸庞紧紧的绷着,眼眸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用实力诠释着什么叫做“狗仗人势”,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的。
“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
胡克当惯了土霸王,平日都是别人对他奉承讨好,哪有这般的冷待,他的脸都气红了,偏偏碍于情势,只能情不甘意不愿的应了下来。
“是是是,我这就去。”
卡丽见丈夫这般谦卑,心头更是五味陈杂,看得格外不舒服。
她只能够硬着头皮上前招呼道:“这天干物燥的,我让人去给您泡一杯花茶吧,刚好我早上让人冰镇一点新鲜的西瓜,大人且尝尝,也当降降暑气。”
什么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就是了。
外头的难民都饿得啃树皮草根了,这里头全然不觉,衣食用物无一讲究,连西瓜都要特意用冰块冰镇过,这样吃起来才冰凉爽口,这里的锦衣玉食跟外头的饥饿潦倒完全是两个世界。
叶檀纤长的手指来来回回拨弄着洁白的羽毛笔,黑眸沉沉浮浮的令人难以捉摸,在一定程度上,这胡克确实算是一个人才,瞧瞧他那临危不乱的阵势,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别看这样的人欺上瞒下,作威作福,一身的骂名,实际上他们身上确实有几分毫不逊色的优点,无论是反应力还是心理素质都是上乘的,若是用对的方面,确实是一把好用的刀。
只可惜,这人看着是温良乖驯,实际上却是一身反骨,这一双更不知沾染上多少无辜人的鲜血,他的身边又怎能容得下这样的人!
卡丽自觉笨嘴拙舌的,生怕自己一时言辞不善,不仅没有将功赎过,反倒是火上浇油,只能够低着头沉默不语着。
澹华对胡克的态度,何尝不是叶檀对胡克的态度。
毕竟,这两个人何时分过彼此,连床都睡同一张,一家人还能说两家话不成?左不过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罢了。
胡克带着人马不停蹄的搬来了一箱箱的羊皮卷,这箱子上面都落灰了,这里头的卷宗怕是许久没有人翻过了。
叶檀从箱子里翻出一卷卷的羊皮卷,垂眸细细的查看着,他从容的开腔道:“胡克,你可知道这一年以来,本镇的居民少了多少?商铺关闭了多少?税收可是咱们钱款的命脉,想来你掌事那么多年,不应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
叶檀哪会听不出胡克话中的敷衍之意,他猛地抓起羊皮卷往胡克脸上一掷,训斥道:“对个屁,你倒是跟我说说详情呀!”
胡克哪想到他会发动突然袭击呀,都没来得及躲,只能是硬生生吃下一击了,他赶忙跪地,火急火燎道:“大人,只要您给我时间,让我查看卷宗,我一定会在一天的时间里给您最准确的答案。”
见此,卡丽赶忙跟着跪了下来,连连求饶道:“是啊,大人,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胡克,他在这里干了十多年的镇长,他是深爱这一片土地的,他只是疏忽,望大人海涵啊!”
叶檀挑了挑眉梢,一时疏忽?外头都浮尸千里了,他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他躲在自己的屋里陪着娇妻美眷吃香喝辣的,让孔武有力的守卫看守着门口,外头的百姓都饿到吃石充饥了,他却想着吃水果的时候冰镇一下,口感会更好。
胡克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现状吗?
不,他有能力,但是他没有去做。
“是吗?”叶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下一秒,他猛地抽出澹华怀中的匕首,迅步贴了过去,猛地手起刀落,一时之间,浓郁的鲜血弥漫着整个房间,胡克的脑袋与身体彻底的分离,他的双眼瞪得好大,赫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叶檀金丝边的白袍上,染出片片血花。
叶檀出手那叫一个快狠准,刀面整齐,切口平整,仿佛这样的事情,他早就干了数百次。
卡丽哪里见过这样的光景,吓得花容失色,一股温热液体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她惊恐万分的喊道:“啊啊啊啊啊啊,你杀人了!你杀人了!”
叶檀反手把匕首插回鞘中,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那稀疏平常的态度,仿佛做得是最平常的事情。
他当即唤道:“兰斯!”
“属下在。”
叶檀指着倒地不起的尸首,毫不犹豫道:“你把他的头颅与尸身悬挂在城门上,暴晒一个月,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