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接连发生的事情,更是难得地让阿尔弗雷德再一次体验了失控的感觉。
首先,是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月神泪不见了。
那个东西确实是一个宝物,平日里,阿尔弗雷德经常需要佩戴它来帮助自己维持精神上的稳定,在强迫分离精神体后,如果没有它的话,阿尔弗雷德可能连最开始都熬不过来。
哪怕是后来慢慢习惯了,月神泪也是帮忙缓解精神疼痛的好东西。
但是。不见了。
能够精准绕过阿尔弗雷德从他身边拿走东西而不被他发觉的只有自己,就是阿尔弗雷德有点想不明白那个该死的半身是怎么窃取东西的。
明明早就该消失,结果临走前还要过来恶心他。
甚至——
还拉他入梦境中,简直——
……不知、不知廉耻!
阿尔弗雷德捏紧了手中的书页,重新睁开眼睛,去搜寻有关的信息。
但是这些天翻阅了那么多本书,却没有一本记录的情况和阿尔弗雷德的相似。
或许本来阿尔弗雷德的情况就很特殊,毕竟瑰月帝国的人的精神体说到底只是他们精神力的具化,唯有阿尔弗雷德,与其说是精神力具化,不如说是除了没有记忆和情感外的半身,无论是感知还是力量完全就是共通的。
即便强行切断了,感知从各种意义来说都还是藕断丝连的。
所以当对方心神起伏很大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即便和对方隔的距离很远,也能微弱的、但又无比真切地感受到对方此时的心情。
阿尔弗雷德很暴躁,但是那个精神体最近心情却好得飞起。
那种不加掩饰的雀跃和喜爱简直要透过时空的距离直接传染到阿尔弗雷德身上,让他总是走神走神着,就下意识想要和精神体一起露出微笑来。
然而他只能感受到这股情绪,情感上被传染得跟着好了起来,但是没有记忆、无法得知真相被迫接受,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觉又让阿尔弗雷德的理智感到很不情愿,尤其是理智明明说着不对、这不应该,可每每总在理智反应过来前,阿尔弗雷德却完全不受控地露出浅浅的微笑来。
这让阿尔弗雷德更烦躁了。
但最烦躁的还是进入梦境空间的那几次。
虽然阿尔弗雷德很不想承认,但在那个可恶的精神体如果和别人深切地精神交融纠缠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也会被迫跟着一起陷入进去。
它到底、它到底——
阿尔弗雷德都想要咬牙切齿了。
对于拥有精神力和精神体还有精神世界的瑰月人来说,冒然进入别人精神世界其实是相当危险的,而且因为那实在是太私密了,那简直就像是不容别人涉足的禁地,如果不够亲密、不够信任,甚至契合性很低的话,精神世界甚至会不受控制地反噬。所以能够进去他们精神世界的,除却幼崽时期的培育员,那就只有自己未来的伴侣了。
阿尔弗雷德从小在贫民窟长大,从未接触过培育员这种东西,哪怕后来被接回去的时候,因为过强又凶性无比的精神体的抗拒,也没有任何一个培育员能够接近他。
从小一个人长到大的阿尔弗雷德更别说考虑伴侣这种东西了。
对于他而言,伴侣是一个无比麻烦的存在。阿尔弗雷德毕竟习惯了一个人,光是想一下以后自己的世界要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就已经开始暴躁了。
所以更加毫不收敛自己的排他性,对谁都冷着一张脸,自然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凑上来。
先前的二十几年里,阿尔弗雷德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个一无是处的精神体,竟然刚被丢弃,下一瞬就丝毫不知廉耻地找上了别人。
……别人的精神世界是那么好进的吗?!
你黏上去的时候能不能要点脸啊!
把你分离是希望你赶紧去死,不是和你说可以随便找新的主人的意思!
和一个完全不知道形貌的陌生人精神交融的那一刻,阿尔弗雷德紧紧咬着牙,向来冷淡的神色上完全无法继续维持,隐隐带上了几分波动。
精神体贴得起劲,但是那种交融的感觉却大半都是阿尔弗雷德在承受。
难耐。
喜欢。
想要亲近。
以及对方那种包容。
像是水花一样融进了大海里。
一开始是没有明确的记忆的,但是每次醒来,阿尔弗雷德总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随着贴贴次数的上升,阿尔弗雷德慢慢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开始有意去记忆自己在睡梦中经历的一切,然后,他更加想要自闭了。
有关梦境空间的一切都很难被记忆,反而是只有交融的感觉无比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