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手术,我打算回老家了。”林乔说。
这么些年打拼,她发现自己依然没有能力在北京留下来,买不起房,没有户口,攒下的几年存款,全都拿去给家里弟弟还了债。
父母催她结婚催得越来越紧。在农村里,二十六七岁还不结婚,简直跟大逆不道没什么两样。
林乔在外面自由的这几年,已经到了极限。她很感激家里父母的养育,也没有办法真的摆脱家庭束缚。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上大学的时候,她才会喜欢江晗这种活得肆意洒脱的人,被他身上她所没有的东西吸引。
但同样的,江晗身上的这些光芒,也太伤人了。
林乔差不多吃够了教训和苦头,她和江晗也该彻底告一段落了。
时衾抿唇,怎么也捂不热她的手。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但我还是觉得,江晗他有义务知道这件事。”
时衾表面平静,但心里气愤极了。
她没林乔那么好的脾气,从大学到现在就由着他欺负。
要是换了她,非得闹得江晗天翻地覆不可。
但她作为局外人,却不能参与,也要尊重林乔自己的选择。
林乔没有吭声。
时衾一直陪她等到医院叫号机子上叫到林乔的名字才离开。
做B超的时候,医生指了指胎儿发育的状况,令人意外的是,林乔怀的是双胞胎,两个宝宝都很健康。
林乔盯着屏幕里黑白色的成像,波纹蠕动,觉得自己可真够狠心啊,两条幼小的生命,被她攥在手里。
走出检查室,她突然感到一阵不痛快,凭什么这份内疚和自责要她一个人承担。
林乔拨通了江晗电话。
电话隔了很久才接通。
江晗的声音沙哑,带着宿醉后的不清醒,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林乔面无表情:“通知你三件事。”
“第一,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第二,我准备流掉,别和我再扯上关系。”
“第三,我要辞职,查收一下邮件。”
女人的声音平静冷淡,却字字如惊雷。
江晗整个人仿佛遭了雷劈,瞬间清醒。
下午,傅晏辞一边吊水,一边开视频会议,会议开完,刚好输液也完成了。
时衾说不陪他,是真不陪,一个电话也不打来。
傅晏辞看一眼时间还早,约朋友组了个局。
他住的病房是医院的VIP单间,并不限制患者外出,相对方便。
傅晏辞到会所的时候,商寂和周瑞早就到了。
“让我们出来,自己迟到。”商寂冷嘲。
傅晏辞解释:“吊了个水,耽误了。”
“哟,这是怎么了。”周瑞关心问。
“胃出血。”
闻言,商寂皱眉:“酒都给你倒好了,这是喝不了的意思?”耽误他半小时,不得罚个三杯。
傅晏辞倒无所谓,不过想起要是这时候还喝酒,被时衾知道,肯定要不高兴了。
他往沙发椅里一靠,笑笑:“先欠着吧,家里小孩管得严。”
周瑞一听,挑眉,一下抿出是什么意思了,他家小孩除了时衾也没别人了。
“人回国才几个月啊,你们是又好上了?”
难怪今天有心情约他们出来,平时喊他,喊个七八次也不见他来一次。
傅晏辞抿抿唇:“好了又没好,要让我追她。”
周瑞“噗哧”笑出声,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学生还挺有骨气。
就算是多金的傅晏辞,也不能他一招招手,就屁颠屁颠吃回头草。
“那你打算怎么追?”他可太想看这个热闹了。
傅晏辞无奈,他从来没有追过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追小姑娘。
“这不是喊你们出来,帮忙出主意。”
商寂情绪不佳,在旁冷着脸:“你确定要我教?”
傅晏辞看他一眼,知道他最近没少在苏妙同那碰壁。
“你是反面教材。”他听一听避避坑也好。
商寂:“……”
周瑞自告奋勇:“那你找对人了,我可太有经验了。”
“你不知道我媳妇有多难追,追了好久才给追到手。”
傅晏辞眼皮掀起,放下撑住下巴的手,比起开会听人汇报时,听得还认真。
时衾下午回到家,怎么想怎么放心不下林乔,给她打电话,始终没人接。
傍晚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医院,在妇产科的住院部也没有找到林乔。
时衾正着急的时候,林乔给她回了电话,说她没事。
电话里林乔的声音很小,有些嘶哑。
时衾不敢去问她孩子到底流没流掉。
“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她说。
林乔沉默许久,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挂了电话,时衾觉得胸口憋闷,难受得不行,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