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鹭起(3)

熹平抿了一口茗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宜安,

也不听她们聊些什么,扭头问起贺宁儿女。

一旁失望的晏如陶偷偷冲李擎使了使眼色,二人同各自阿娘说了一声赏雪,便溜了出去,虽然身后跟着婢女,但好歹是得了个机会。

李擎自恃表亲身份与年幼不忌,领着晏如陶往后院去,守在后院门口的仆役们自然也不好拦。

“我来过两回,错不了。我阿娘同舅妈说话时我听了一耳朵,幼妹八字贵重,幼年却多病痛磨难,专起了这样一个小名来压一压。”

晏如陶对此种说法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只问了问病情,得知已大好便点了点头。

“阿雀病愈后,便和阿鹤一齐放在东跨院里养着,我带你绕过去,省得遇见旁的人问起。”李擎大言不惭,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两人在花园里东绕西藏甩掉了婢女后,他领着晏如陶一头扎进了西跨院,进了门迎面撞上小丫鬟秋荻。

“李大郎君好。”秋荻不过八九岁大,梳着双丫髻,因见过李擎两回便记下了。

李擎满以为自己找对地方了,点点头道:“阿弟、阿妹在里面吗?我去看看他们。”

秋荻低着头不知如何应答。

只听传来一声:“长岭表兄。”

第二章 幼年龃龉

(二)幼年龃龉

晏如陶看向阶上,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郎君,头发在顶上勉强束了起来,两颊圆润,身着褐色短衣,下着绑腿,手里还攥着一根与他一般高的木棒,旁边有一婢女侍立。

李擎皱着眉盯了会儿,忽然一拍脑门:“阿鹭?这是西跨院?我们走错了、走错了。”

一旁的晏如陶饶有兴致地端量着穿得不伦不类的小郎君,开口问道:“你这是在练什么武艺?”

那小人儿也不答他,径直看着李擎,似笑非笑:“表兄这是要去瞧阿鹤他们?今日家中客多,耶娘无暇照看,专门将他们放在西院。”

李擎尴尬地嘿嘿一笑:“那便好!这是我的好友晏适之,熹平长公主之子,听闻阿雀大病初愈,想来看看他们。”

林翡警惕地打量起衣饰华贵的晏如陶——长公主之子?

难怪趾高气扬,闯进自家后院还这般神色自在,这便是耶娘提过“高高在上”的世家贵族。

她自到京中,一直在家同阿娘照看幼妹,鲜少与外人打交道,只有那从回春堂请来的医师是常见的。

他操着地道的南方口音,阿鹭听不大懂,为着阿妹的病情礼貌去问,那人神情倨傲,重复了一遍,却仍未用官话。

好在阿娘在京中长到十来岁,能听懂七八分,亲笔去写医嘱。

而那医师来过五六回,从未给过一个好脸色,耶娘却始终热情恭敬,只因这等名医只在回春堂才有,而

回春堂背后有世家撑腰。

她听了耶娘私下议论之语,便隐隐对这些人生出不满来。

晏如陶却仰着笑脸,点点头:“龙凤和双生都极为罕见,我还是从前在宫里见过,听阿岭说起,我今日特来……”

林翡蹙起眉来,幼妹几度垂危,遭受了多少病痛折磨?可此人话中之意并非如表兄所言是来探病,反倒像来看稀奇。

她心中愤愤,开口打断了他:“外人怎可擅闯内室?!”说罢拎起木棒,踱到阶下,大有拦门的架势。

晏如陶愣住,他哪里受过这等对待,气极反笑:“你这小郎君真不通情理,我阿娘乃长公主,真想见你幼弟幼妹,你等岂敢不从?!是我怜他们年幼体弱,专程来看,你竟这般蛮横,实在放肆!”

李擎拽了拽他,小声道:“这是我阿舅的长女,小名阿鹭。”

晏如陶一怔,扭头看了眼比他矮一个头的林翡,出言挑衅:“哪里像个女郎?”

秋荻在一旁干着急,正好阿鹭冲她丢了个眼色,她连忙去向主母求救。

房中的两个婢女银杏、雪杉听到动静也出来,同连翘一起守在阿鹭身边。

“我如何,不烦劳你过问。不过这是我家,今日你决计是进不了这房门。”说罢阿鹭将木棒往地上一竖,直直瞪着晏如陶。

晏如陶受不得这激将,梗着脖子便向前冲。

李擎一阵头皮发麻,生怕要出事,只得一个劲儿拉着晏如陶:“咱们改日再来

!阿适,咱们先回去!”

晏如陶此刻只是想争个输赢罢了,他才不信这么一个小女娃能拦得住自己,两人口中不断叫嚣,这小小院子一时气氛剑拔弩张。

阿鹭攥着木棍的手冻得通红,她前日着了凉,今日不用见客。趁着阿娘待客,她又觉得身体已大好,就偷偷练习长兄以前教的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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