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鹭起(218)

林济琅一听,虽心疼女儿一日不停歇,但也知事情轻重,问道:“后日无事吧?阿鹭还要回门。”

李宣威捋须笑道:“那是自然。”

用晚饭时,晏如陶听她说明日草滩之行要缺席,想起她午后言及此事时的兴奋模样,不免为她怅然:“我们等你忙完同去。”

她摇摇头:“说不准的,还有我阿娘和姑母她们同行,不好都等着我,你带阿家去吧。”

说罢又挤出笑来看向熹平:“阿家来了巍州还没出过远门呢,眼下天气凉爽些,正宜出游,再晚草木枯黄就不好看了。”

熹平母子俩便也不再多劝,只说明日早些回来。

晚间林翡躺倒在枕上,叹道:“我总觉得心头沉沉,像是要出什么事。”

晏如陶原本趴在她身侧,闻言扭过身来,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是担心阿兄他们?”

“说不好,总觉危机四伏。钦州明日应有消息,倒是阿峻去阿勒真更叫我不安。”她侧身朝向他,四目相对,“京中也正虎视眈眈,凌赫达到了他的目的,想来也不会再与我们合作。嘉王失了支柱,那竖子又心思阴沉,今后恐怕寸步难行,能送出这封信已是不易。”

他攥着她的手指细细摩挲,垂眼去看她历经伤痛的痕迹:“姑父亲临巡察,心中应有成算。况且巍州毕竟地处北境,并不算被动,不像雍州。他们既然先发制

人,就必须夺下钦州,否则要面临南北围击的危机。”

他吻了吻她的指尖:“别怕阿鹭,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又说了一会儿话,烛光透过纱帘隐约透进来,将这一方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小天地衬得格外安宁。

阿鹭的心渐渐静了下来,不知何时沉沉入梦。

次日拂晓,婢子轻声唤醒她,她看一眼还在沉睡的阿适,悄悄起身离开。

杨佩见着她,一脸无奈:“幼萍说你昨日也来了。”

林翡释然地笑笑:“一日不来我心里不安。”

李宣威并非独自一人前来,除了几个随从的下官,还有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从外貌、衣饰来看似是外族,腰间挂着一把嵌着宝石的弯刀。

最离奇的是,李宣威对此人颇为客气,从旁边大营过来的一路上,时常与其耳语,还都带着笑。

见二人走近,等在营门口的林翡等将官纷纷向李宣威行礼:“见过都督。”

那异族男子竟会说一口地道的巍州话:“早就听闻巍州有女军,今日可算能开开眼界。”

林翡不接这话,看向姑父,按理来说此时该由他介绍这人的身份,可他竟侧身回避,对男子说道:“那便随我来。”

林翡只好跟在他们身后,场内有数百女兵正在操练,那人饶有兴味地驻足打量:“怎的高矮胖瘦如此不一,不过倒有几个姿色不错。”

林翡舌头抵着牙根,腹内攒着一肚子火,打量起女军的身形样貌,

还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看林翡等人不说话,李宣威只好解释:“其中有些南方女子。”

“难怪——”那人似笑非笑,背着手往前走,“都督不是说女子也有骑兵?让我这草原上的人看看骑术究竟如何。”

林翡一路都沉着脸,不问到她头上,她一个字都不愿开口说。兴许李宣威也怕她脾气一上来开罪此人,也不曾强迫她应酬附和。

那人兴起时,甚至拔出弯刀要寻女军来比画,大言不惭地说若有人能胜他,他便赠予宝刀,那副轻蔑的神态狂妄又放肆。

不过那刀一看便知是把好刀,似与巍州锻造出的不大一样,刃极其薄,在阳光下泛着精光,想来是因草原戈壁上的铁矿不同。

林翡眯眼看着,满是提防。

李宣威夸赞了几句那人的宝刀,三言两语岔开了话。

待送走李宣威一行人,林翡满腔怒火已临近爆发,领着杨佩等人进了自己的值房。

“阿鹭,都督这是何意?战事将近,姊妹们都憋着一口气勤加训练,那外族人来此指指点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岂不是乱我军心?”杨依皱着眉大惑不解。

“你没看将军也正恼火吗?想来也是不明所以。”杨佩劝道,随即又对林翡说,“我等安抚麾下女军自是分内之事,可都督的用意也不能不知,只能靠将军打听一二了。”

林翡点点头:“我等会儿就去都督府堵人,你们继续盯着训练。”

林翡

从午间等到傍晚,林济琅都看不过眼:“他定是去宴饮款待,你何苦守在这里,晚间我同你一道去府里问个明白。”

谁知父女俩在都督府后院等到二更的锣鼓响起,还没见着人。

出了后院的门,她下意识就和阿耶边说边走,林济琅走了两步反应过来,指着左边说道:“喏,别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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