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有些不好意思,走近想接过阿慕:“阿鹭姊姊,她怀里多着呢,莫惯着她。”
阿慕转头冲着他说:“我怀里的给阿姊,阿姊的给我。”
李承不懂这般交换有何意义,林翡却心中了然,想起阿鸾当日送给自己的碎金瓣,不免有些怅然。
林济琅听杨依说起赁院子,也动了心思,吃罢早饭私下同妻子商议。
“咱们的家私细软都留在京城,没能带出来。原本住在这里,吃穿已是定方他们费心。我虽负责屯田,但朝廷并未委派官职,还是定方从府库里另拨的款项发予我俸禄。”
林济琅拿到俸禄的头一个月,贺宁就拿出大半来给林雪青补贴家用,可这小姑子也是实心人,说什么也不肯收,还说“有阿兄操持屯田,定方不知轻省多少,该从他私钱里再给阿兄拨一笔才是!”
话虽如此,也要做长久打算。
贺宁叹了口气:“下回阿鸿、阿鹭再说把俸禄交予我,我也不推辞了,攒些钱置办个宅子,阿鸿早到了娶妻的年纪。”
林济琅心虚地看了眼妻子,贺宁怎能猜不到他是生怕提起阿鹭的婚事,无奈地说:“一年拖一年,她明年就该及笄了,连亲事的影子还没见着。”
说罢又想到杨依:“我看小姑倒很中意杨家女郎,是个活泼灵巧的性子,不过听阿鹭说早就定下婚约,我还是寻机与小姑说一声,免
得空欢喜一场。”
“这么说,我阿妹不中意阿鹭?”林济琅有些欣喜,他也看不上李擎。作为外甥没问题,当女婿还差得远。
贺宁眉头紧锁:“你再这般不上心,阿鸿、阿鹭的婚事皆要被耽误!”
正月初五,旧日同僚潘守仁来递拜帖,林济琅和李宣威连忙到正门相迎。
一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儿女,林济琅心里一喜——阿谧不必再来数落自己了。
“算一算,有六年未见了!”几人坐定,林济琅见潘守仁憔悴不少,拍着他的手说道,“正恩在钦州费心劳力,颇为不易啊。”
“差事忙归忙,不及这三个孩儿令我劳心。来,拜见你们林伯父、李叔父。”
这些孩子其实六七年前林济琅都见过,如今一个个认下来,真有日月如流之感。
“我发妻病逝后,便是我一手将他们几个带大。”潘守仁叹道,“倒也都是晓事理的孩子,只是大至读书做人,小至吃喝穿用,兼顾起来便难了。”
林济琅点头称是,眼珠子放在潘守仁长子潘绍身上挪不开,真是一表人才、儒雅俊逸,比阿鹭大个两岁,很是合适。
潘守仁之所以在正月里赶至巍州,一是听闻凌霄关之战雍、巍大胜,特来贺林、李二人;二是带上子女,期望能结门好亲事,或是留在蒸蒸日上的巍州奔前途。
原先聂檀在时,钦州比巍州更加兵强马壮。可聂檀回京养病时不仅撤离了全部亲军,
还带走了钦州府兵校尉中还算精明强干的两人,剩下的都是些饭囊衣架。
如今的钦州刺史又是四月宫变后派来的世家子,整日不理庶务,潘守仁又做回了主簿,实在是独木难支。
不一会儿,贺宁和林雪青也带着子女和杨依来了,与潘家挨个儿见礼,正厅内一时热闹非常。
贺宁看见潘守仁的长子潘绍和女儿潘约,喜得眉梢都飞扬起来:“从前见你们两个时,不过十岁上下的小郎君、小女郎,眼下已长成芝兰玉树,正恩教养得真是好!”
潘绍微微笑着,躬身作揖:“阿娘在世时也常念起伯母,说原先在巍州时有幸得伯母赠香,之后去了钦州,旁的香膏香粉再难入眼。”
阿鹭悄悄冲阿兄眨了眨眼睛,这潘家阿兄一开口就说在阿娘心坎上。
果然,贺宁越发心疼这懂事的孩子,上前去问他在何处读书、今后有何打算,关怀备至。
潘家老幺比阿鹤稍长一岁,大名叫潘缙,和兄姊不同,是个外放的性子。见兄长、阿姊都被长辈拉着说话,他得了空,就蹿到阿鹤和阿慕身边说起话来。
待到枯枝萌新芽,李擎还是没有等到阿适的回信。几家的亲事虽暂且未定下,但是潘绍留在了巍州都督府,跟随林济琅学习屯田等事务。
是林济琅劝妻子先别急,杨家、陆家的青年才俊、年轻女郎也不少,到时都在巍州,相处看看,总归还要合得来不是?
林
翡又添杨佩、陆寒两员“大将”,女军的规模越发庞大,新招了两百余人,正在训练。
在羡山西口一战中有三十一名女军牺牲,因天寒尸身不易腐坏,林翡坚持将她们带回了巍州,葬在女军营地旁,姊妹们时常去祭奠。
受伤的女军则多达八十余人,好在绝大多数是轻伤,过了冬便养得差不多,能正常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