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鹭起(180)

可这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聂檀将镇守凌霄关的士兵都派了下来?

他虽没料到是水师下船,但因一直隐隐担心他们从船上射箭支援,还是会时不时往东北角的江边看一眼。

这次一看,发现船上人头攒动,心中大骇,以为水师也要出手,撤退的命令就在嘴边时,江上楼船忽然传来战鼓和呼喊声——“诛聂贼,清君侧!”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三轮火箭如天坠红雨一般,落在聂军的后方,而这些刚上战场的敌军水师手里并无盾牌,身上穿的也是船上用的轻甲,瞬间陷入火海之中。

林翱命鼓手响应己方水师,示意将士们发起冲锋,鼓声连续不断,促人

振奋。

李擎见攻后方有用,立刻领弓箭手拉开身位,向火焰燃烧之处射箭:“无论是不是火箭,都给我朝那头拼命射!帮骑兵撕出口子!”

实际上铁甲飞骑仍在马上的只有半数,有些是因战马承受不住、瘫倒在地,不得不下马,更多的是因强行冲破前方持盾者的阻挡,战马受伤,只能弃马和步兵一道同聂军厮杀。

靳善腿上受了伤,无法领着骑兵冲锋,抬头去寻副校尉瞿勇,想将指挥之权交托给他。可近处他能认出的只有一个使长枪的林翡。她在侧面眼看着靳善被敌军戳刺,才冲过来一直在他后方保护。

“林校尉!”靳善使出全身力气唤她过来,将自己长矛上的红缨取下给她,“抢匹马,立起你的枪,领着剩下的飞骑踏过去!”

本身女军的任务就是策应铁甲飞骑,靳善的嘱托林翡责无旁贷,只是放心不下他。

好在她身后的女军大多未被冲散,一直跟着。她交代几人尽力保护靳善,夺了匹马,振臂举枪:“巍州飞骑随我来!”

立刻有几杆箭向林翡飞来,她闪身躲避,又打掉一杆,再次高呼后冲进敌军。

杨依紧跟在她身后,一柄长刀上下翻飞,同她一道砍杀沿途阻拦之人。

战火弥漫的后方,兵士反而少了,林翡看着远处大帐前招摇着的“聂”字旗,策马逼近。

帐中人等候多时,见她越来越近,从敞开的营帐中信步走出,手握

着一杆长枪。

“做师父的岂能欺负徒弟?”凌赫扬声喊道,“叫你兄长前来比试一二!”

林翡想到之前在普明寺后山他诓骗自己说要送阿娘、弟弟出城,还有今次冒充晏如陶写密信,害得多少将士伤亡,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燃起熊熊怒火,直直向凌赫冲去。

凌赫见她已杀红了眼,闪身时举枪格挡住她的戳刺,重申道:“我不同你打。”

快要冲到营帐跟前,林翡不得不勒马停住,掉转马身朝着银甲映雪、一脸寒霜的凌赫喝道:“你有何脸面提师徒之情?!若非你设计坑害,哪里有今日的羡山鏖兵,血雨尸山?”

凌赫听着不绝于耳的拼杀声,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来:“这便叫血雨尸山?你年纪小,待见识过真正的孤军无援、背水一战,再看这些,便只觉得是小打小闹罢了。”

林翡听罢翻身下马,即便手臂已痛至麻木,还是再次攥紧了长枪。

凌赫这番冷血之语,真叫林翡切齿咬牙。

若非他背弃太上皇,助聂檀兴宫变,将南北撕裂开来,此刻她全家都在京城安稳度日,又怎会在此沾染满手鲜血?

如今南北互不相容,全因他挑起了生死之争,不得不战。

她林翡也不愿自相残杀,可京城与雍、巍正如世家与寒门,已是你死我亡的态势,她也不得不将枪头对向本国的将士。

她压着不甘不平的怒焰上了战场,在面对始作俑者这一刻再难抑

制。

杨依也在凌赫手底下练过武,知道他枪法卓绝,见阿鹭弃马欲近身拼斗,暗道不好,再不管什么规矩,冲上前去想和林翡以二搏一。

还未下马,就听林翡质问凌赫:“你有何仇怨,要用这些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填?!”

凌赫不答她,身后的亲信李献领着守卫大帐的一两百人也已经围过来。

好在飞骑也有二十余人陆续跟了上来,与那些守卫缠斗起来。

“阿鹭,莫与他费口舌!”说罢,杨依拨转马头,向竖立的将旗奔去,意欲引开守军。

林翡虽然怒气填胸,但并未丧失理智,见他被挑破阴谋后丝毫不慌张,便知聂檀并不在附近。

阿适昨夜的信将凌家的奸计细说明白,但眼下的凌赫并不知他欲杀聂檀的计划已被巍州掌握。

既然这一仗全由凌赫做主,最后紧要关头己方水师能增援,想必也是他卖的破绽,巍州军最终应该能拿下。

凌瑶华敢露口风,一是觉得凌赫杀聂檀万无一失,二是对即将雪恨心满意得,隐有迫不及待炫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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