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66)

彼时他孤身一人坐在棠园的书房里,水晶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积如山,沈筵眼底猩红一片,那股躁郁、酸涩、苦痛、无奈与不甘的难言情绪,退下去又涨起来,反反复复,像把钝刀在他心上来来回回地蹉磨着。

一刀又一刀。

鲜血淋漓,其痛难当。

沈筵把苏阑送到五道口的和睦家处理伤口,离他们学校没多远,她一路恨不得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不出来,“没必要弄得这么吓人吧?”

但沈筵的做法更唬人,他直接挂了专家号。

苏阑坐在护理床上,看着外科主任用怀疑人生的姿势戴上一副橡胶手套,再拿一种“有钱人是不是脑子都有点坑”的眼神来回扫过她的脸,取了根粗棉签清理伤口。

护士就站在一边,显得专业又多余。

苏阑则果断选择了不吱声。

此时此刻的专家门诊办公室内,会治病的和不会治病的都沉默了。

从医院出来,沈筵把苏阑抱上车,吩咐司机说,“回棠园。”

“别呀,先去趟超市,我买点食材。”苏阑歪坐在沈筵身上,双手交缠着他的脖子,“都说好了你回来以后,要给你做火腿银丝面。”

前天晚上沈筵在电话里抱怨说,在香港成天西餐牛排,吃得他都要不消化了,苏阑就应了他要做碗地道扬州面。

沈筵半抱着她,“你摔得这样,腿脚都不灵光了,还是休息吧。”

苏阑撅起嘴,“不嘛!你整天这个请那个约飞来飞去的,谁知道下次有时间是什么时候?”

“好好好,去超市。”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苏阑笑得一脸得逞, 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像只还没满月的小猫咪一样乱蹭,惹得沈筵仰靠在椅背上笑个不停。

待她终于闹够了,沈筵将她松散的发丝括到耳后, 笑得清朗又宠溺, “我走了一礼拜, 你也不说想我。”

苏阑疑惑抬头,“咦?我刚说了呀。”

“你是怎么说的?”沈筵问。

苏阑作势又要去闹他,却被沈筵抱了个满怀,“你安生坐好。”

她故意叹气,“是你自己要问的, 这会儿又来怪我。”

沈筵的手反扣在她白净的腿上, 意态轻窕又邪性, 渐渐快把不住要胡作非为起来, “你就是这么想的?要不要看看,我是怎么想你的?”

苏阑抖了一抖。

沈筵这个衣冠禽兽就要除去衣冠了。

她每次都被动也太窝囊, 偶尔总要占一回上风吧。

苏阑忽然去勾他的脖子,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

沈筵:“?”

没等他回味过来。

苏阑已经凑过去舔了一下他的喉结,意犹未尽似的,潮热却显稚嫩的吻一路弥漫到了耳后。

沈筵浑身一震, 轻吁了声, 认命地抱紧了她。

苏阑吻遍了冷白下颌的每一寸, 而后仰起头, 犹自带着弱质盈然的细微轻喘,“这样呢?”

沈筵漆黑的瞳仁里蕴夹着滚烫的温柔, 苏阑只消看上一眼, 全身便已热意横流, 那眼中的情意太浓,浓得让人慌乱窒息,不过一低头的瞬间,他的一双手就从耳根抚到了她的颈后。

他的吻也疏疏密密地落了下来。

这样的缠吻太过深入,混杂着几近虔诚的热切,彼此的呼吸凌乱交错,早就分不清是谁乱了谁。

车已经开到了停车场,四周全部都暗了下来,连司机也走了。

直到她的裙摆被挑开,才攥紧了沈筵的领口,她声音有些颤抖,“回家去好不好?”

沈筵炽热的呼吸丝丝缕缕地喷薄在她脸上,“不好。”

车内漫长的缠绵中,激情如潮涌般来回。

沈筵不断唤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阑阑,看着我。”

可当苏阑抬头直视他,眼中的媚光春色无遮无拦地满溢出来,沈筵又受不住地吻她,“我真的…好爱你。”

细密的汗水濡湿了沈筵额前的黑发,他以一种抱着小孩子的姿势拥着她,不停地亲吻她柔丽的眉眼。

苏阑精疲力尽地蜷缩在他怀里,温热的小脸紧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仍旧有些蓬乱的心跳。

她当时就在想,这个午后,她将铭记一生。

良久,她听见沈筵的轻笑在头顶响起,“今个儿白日宣淫,有负圣人教诲了。”

苏阑有气无力地应他,“你欺负的是我,干圣人什么事?”

沈筵慢条斯理地系着刚才散开的衬衫扣子。

他散淡地靠在那儿,神情浪荡又倦懒,一股说不出的风流,“你也没少欺负我。”

苏阑抗议,“我怎么欺负你了?”

“刚才你动的可不比我少。”

苏阑:“......”

论不要脸,她不是这个老流氓的对手。

她还是趁早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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