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161)

他连挑眉的幅度都像在说——嘿!小娘们儿,分得清谁是爹?

苏阑现在体力不支,她决定不吃这个眼前亏,搂着他的脖子娇道:“你抱我去洗澡好不好呀?”

沈筵无奈地叹了声气,“杀手锏都使上了,那还能说不好吗?”

等她在浴室里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苏阑看着盥洗台上成对的LV电动牙刷,和她平时常用的那几个牌子的护肤品,伙着沈筵的须后水和刮胡刀摆在一起,凭空生出一种他们已经结婚多年的错觉来。

苏阑出去的时候,沈筵已经换上了米色的线衫,今天不用去单位,他里头还是配了一件白衬衫,系了条浅蓝领带。

他眉色极淡地安静坐在沙发上翻杂志,看到精彩纷呈处,不时扬一扬眼尾,他生得那样好看,好看到叫人觉得,当他手里的那本书也需要一宗子运道。

她披头散发地裹紧了浴袍,站在回旋的楼梯上看着他。

就像大一那年坐在观众席上,眼中含了荫蔽而微妙的莫名憧憬和向往,看意气风发的学生会主席在台上慷慨陈词。

乍一眼间的沈筵,还是有那么几分少年感的,只是经不起推敲,毕竟他说话时官腔太重了。

“怎么不过来?”沈筵撂下手里的财经杂志,“谁罚你站了?”

苏阑趿着鞋走过去。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这儿。”

但苏阑没有理会。

这两人位的沙发挨得那么紧,还不如再近些,于是直接抬腿坐在了他身上。

“这两天这么主动?我都消受不起了。”

沈筵是真怕她摔着,拦手抚上她的后背。

苏阑搂着他的脖子说,“那这样呢?受得了吗?”

沈筵:“?”

她微凉的手指穿过他脑后的硬发茬,袅袅柔柔地含上他的侧颈,沈筵垂眼虚眸的,身体不可自控地向后仰倒,苏阑在他喉结上辗转研磨来回良久。

就是不肯给个痛快的。

沈筵翕动着唇,一发力将领带猛拽了下来,扔在了地毯上,急不可耐地凑上去吻她。

苏阑才没开始多久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被他强摁在怀里,呜呜咽咽地抽泣,凄娆着眸子看沈筵重重复重重地往上撞。

*

闹了这么一趟岔子,再出门时已到了近四点钟,苏阑坐在副驾驶位,膝盖上铺着她的全部证件。

她攥着户口本的边缘,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这么快领证好吗?”

苏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他上民政局。

她只记得,再一回他们滚落到地毯上,苏阑被他压在身下抬起腿时已神识涣散,只看得见他漆黑的眼中,倒映出个长发散乱、面上红云滚滚的她。

后来一个汹涌浪头打过来,沈筵顶上去时在她耳边说:“心肝儿,我们把婚结了吧,好不好?”

她分明讲不出话来,沈筵非说她点了头。

“我有多大岁数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沈筵握着她的手亲了亲,“晚结远不如早结,我一天也等不了。”

苏阑瘪了瘪嘴,“哪有昨天求,今天就结婚的呀?跟赶集似的。”

靠,这会儿他倒是开始追进度了,求婚的时候就跟失了智一样。

老东西到什么时候都拎得清。

“你在怕什么,嗯?”沈筵看出她的紧张不安,“是对我没信心?”

她低垂着头,声如蚊呐道:“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我这人四六不闻的,哪里能当得好你太太?”

苏阑在这种就要见真章的时候,总算直面了自己一回,底气不足的跟沈筵交待了个清楚。

尤其是他们沈家这样的高门显户,还有一个天子近臣,行动就往怀仁堂议事的沈老爷子,每次她看时政新闻,镜头切到他爸的铭牌时她都一惊。

隔着屏幕她都觉得,那双虽然老迈却依旧锐利的眼睛,就好像在敲打她说:“就是你引着我儿子发昏的?”

沈筵侧首笑得极开怀,“我的天爷,总算知道自己成天介没正形了?不容易呐。”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笑什么呀你笑!”

苏阑一焦虑,手上的小动作也渐多了起来,不停地将纸巾撕成一条一条。

沈筵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极具安抚意味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了我跟你保证,当沈太太没那么吓人,你只管做你自己,其余的事我会打点好。”

“可是......”

苏阑欲言又止,沈筵却已经摁下了车子启动键,“好了,不许再可是了。”

她一路上惶惶悾悾的,嘴也碎起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都没用,只有不停地问着沈筵问题,来缓解压力。

苏阑:“我户口本你从哪儿拿来的?”

沈筵:“小史去你家取来的,奶奶二话不说,就交到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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