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幼了然,六品的寺正做不了主,应是派人从后门出去询问崔少卿了。

大理寺正卿在各方势力的争夺中换了好几任,如今空悬,衙门内大小事务全由崔少卿说了算。

而崔少卿正是她爷爷的学生。

珊瑚将手里伞朝她歪了歪:“约莫两刻钟,陈寺正带着一队人马出了衙门,跨台阶时踩个空,摔飞出去,还挺严重,额头都磕出血了。”

“还真是个狠人。”冯嘉幼不免咋舌,又急切地问,“那最后是谁接手了呢?”

“谢司直,他就住在衙门里,被陈寺正派人喊了出来,瞧着不情不愿的。”

“姓谢?”冯嘉幼微微愣,大理寺几位司直里有姓谢的?想起梦中反复出现过的名字,忽地停住脚步,迫不及待地问,“这位司直是不是叫做谢揽?”

“您知道他?”

见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对此人极为在意的模样,珊瑚继续道:“门房老何说谢司直是补缺进来的,刚好两个月。京城暂时没有落脚之处,穷困潦倒的,硬要赖在衙门里住。”

门房老赵还说,上一任司直就是被陈寺正坑的辞了官,才轮到谢揽补缺。

官大一级压死人,也不知他可以坚持多久。

冯嘉幼默默听着,忽然福至心灵,总算想起谢揽是谁了。

第3章

8.1.

裴砚昭折返归来,众官兵自觉分出一条路。

前方衙门口的石狮子旁站着几名大理寺衙役,抖抖索索撑着伞,统一低头看鞋,不敢抬头。

唯有谢揽依然躲在门楼下避雨,浑不在意玄影司守门官兵们的怒目相视。

伞收拢,被他斜着别在背后的皮革腰带上,隔着昏灯和雨幕,像是别了一柄剑。

从他表露出的气质,瞧得出他习过武。

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冯阁老掌管大理寺的那二十多年里,做出了大量改革,几乎将大理寺改成一个全新机构。

但凡有资格外出办案的大理寺官员,多少都会些功夫,要的正是上公堂能断案,去现场敢抓贼。

为了方便,甚至连官服制式都改了,收腰紧袖,干净利索的说是武官都不为过。

如今七年过去,大理寺卿换了几任,这些改制倒还保留着。

“是谁指派你来的?”裴砚昭策马上前,仔细打量谢揽几眼,确定从前不曾见过他。

谢揽拱手行礼:“是陈司正。”

裴砚昭隐约想起来有这号人:“他指使你来堵门?”

“下官避雨而已,哪里敢堵门。”瞧着惶恐,谢揽脚下丝毫不动,“千户大人将人犯交给下官,下官立刻就走。”

裴砚昭面无表情,连话都懒得与他多说,吩咐凌涛:“将隋氏姐弟扛下来,先带去牢里帮他们醒一醒。”他翻身下马,兀自往衙门里走,准备将大理寺的人晾在门外,“既然是避雨,你们就在这待着吧,雨停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话是对大理寺说的,玄影司众人却回应一声“是!”。

大理寺的衙役们打了个激灵,愈发颤巍巍。

裴砚昭越过谢揽,跨进大门槛。

谢揽转身面朝他的背影,拔高音量:“千户大人,你们玄影司当众抢我们大理寺的案子,这不太合适吧?”

“你说什么?”裴砚昭停住脚步,他猜这新来的不过是奉命行事,不想与他计较,他竟还敢咬着不放?

“胡说八道,谁抢你们案子了?”凌涛上前一步,拳头按捺不住,只想往谢揽身上招呼。

自家衙门口被大理寺指责抢案子,极有可能害他们被言官弹劾。

他们抢的案子多了,被弹劾的次数也多了,并不在意,但这回师出有名,岂肯受此污蔑?“廖小姐被杀害,廖侍郎是向玄影司报的案,我们也是第一个赶过去,依照大魏法典,不归我们管归谁管?”

“原来玄影司办案也讲究法典?那真是再好不过。”谢揽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反手往后腰摸,摸出一封信,“法典里是不是还有一条,以投案自首者为重?”

凌涛被他问的愣住,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

仅限于京城内,只要不牵扯到通敌卖国,皇室宗亲,其他案件的案犯在被抓到之前,愿意去哪个衙门投案,就归哪个衙门管。

这是为了鼓励案犯选择一个信得过的衙门主动投案。

也不怕徇私,因为其它有关衙门,譬如先接到报案的,先赶去案犯地的,全都有权督促。

“你们玄影司赶到茶楼抓捕隋瑛和隋思源,是戌时两刻。”谢揽当着众人的面,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而我们大理寺收到这封认罪书,是在戌时正,比你们早了两刻。”

“隋瑛先投案了?” 凌涛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视线追着谢揽夹在两指间的信封来回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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