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其拉用琉璃片为自己做了一副墨镜,站在太阳底下冷眼看着忙碌又激动的人群。
“据我所知,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春季放飞、夏季避暑、秋季围猎、冬季取暖,你们荆朝为什么就要如此奇葩,夏季围猎?”她头上热气腾腾的,感觉自己就要被晒秃了。
华奇珩用绢丝手帕不停地擦汗,“还不是因为衮独他爸,当年他带着我太姨奶来荆朝拜见我皇爷爷,立春后出发,以为不紧不慢的刚好4月能到东都,结果大部分慢悠悠的来,走了整整三个月,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入夏了。进宫后又是走亲戚逛园子登巍峨峰之类的,等到了正儿八经打猎的时候,就是盛夏了,当时为了庆祝我太姨奶,也就是衮独的娘回京,就定了个荆朝狩猎节,所以……唉,真热啊。”
她一手擦汗一手狂摇扇子的时候见到华炎晏和骆怀慈朝她们走来,华炎晏正穿着狩猎套装尚不整齐,此时忙着应付给他装备的下人,眼睛不离骆怀慈的肚皮。
“等一下鼓声响起来猎场所有人的情绪都会被调动起来,人群异常激动,你必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到帐篷以外的地方去,以免被马碰伤踢伤。”
他回头瞅了自己的大黑马,那货的目光和主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闪出了火花,激得它双腿腾空仰头长嘶,就怕华炎晏瞧不出自己多么的与众不同。
华炎晏没太搭理它,转过来对骆怀慈说:“连我自己的马都这样,何况其他的呢。”
卓其拉瞥向左侧,一溜排的壮马各个都像吃了□□一样骚动不堪,除非让它们去检验兴奋剂,否则参赛之后就是一场龙争虎斗的现场直播。
骆怀慈怯怯地缩回头,对华炎晏说:“知道了,我就坐在这儿安静观赛,你最好给我带回来一只凶猛可爱的活着的猎物。”
华炎晏皱眉:“凶猛又可爱的?那是什么?”
骆怀慈就这么随便一说,谁想他当真,无奈之下只能继续随便说说:“随便,活的就行。”
华炎晏不再较真,握住骆怀慈的小手,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华奇珩他们听不见的嘱咐,便驾马潇洒而去了。
不驾不要紧,他这么一骑绝尘的,带起了围场上几十匹人高马大的猎手群起追之,周围全是一片“呦吼”、“驾驾驾”,搞得骆怀慈十分恐慌。
从生理角度分析,她现在是个公认的孕妇,但是从心理角度解读,她是很想驾马驰骋在草原上高歌一曲的。
同她一样骚动的还有卓其拉,她曾经开过坦克,坐过潜艇,上过飞机,打过大炮,就是没骑过马。尤其是这种古代的纯种伊犁马,那是在冷兵器教科书与博物馆才能见到的生物,别提有多让她挠心了。
两人俱是一副苦瓜脸,只有华奇珩兴奋得上蹿下跳,惹得隔壁邻居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自从沈家衰败之后,沈玉音的智商也跟着直线下降。
不过鄙夷很快变成了嫉妒,全因为前方疾驰而来的一匹棕色大马,让骆怀慈这顶帐篷出尽了风头。
“报——王妃,这是殿下让属下送来的猎物。”
随从“咚”一声卸下一头狼,立刻有下人上来解开它的四肢,把它关进了笼子。
骆怀慈:“这……”是什么意思?
随从上前一步,单膝跪下禀报:“这是殿下在前方打下的猎物,也是今天的整个围场的第一头猎物,殿下谨遵王妃指示,只射伤了它,并未要它性命。殿下说了,这一头就是王妃要的‘凶猛’,并且是活的。”
说罢之后立刻上马,“驾驾驾”地让马儿扬起一路尘土。
骆怀慈压力山大,除了对她龇牙的野狼之外,还有四周向她射来的恶意目光。
大部分人对狼不感兴趣,她们在乎的是“第一头猎物”这个词,它就像是“限量独家”与“专门定制”般撩拨女人心弦。更重要的是随从的用词,什么叫做“谨遵王妃指示”?她骆怀慈是不是反了?他逸王是不是傻了?啊啊啊,太令人抓狂了。
抓狂不到半小时,前方又来了一匹马,这次是灰白色的大马,膘肥体壮,跑得贼快,到帐篷前差点没刹住马腿,吓得骆怀慈身子往后倒了一下。
“报——启禀王妃,这是殿下让属下送来的猎物。”
华奇珩搀着骆怀慈站起来,猎物在哪儿?
“嘣”,轻轻一声,随从身上蹦下来一只小白兔。
随从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这是殿下在前方打下的猎物,也是今天的整个围场的第二只猎物,殿下谨遵王妃指示,没有伤害它,而是活捉了它。殿下说了,这一只就是王妃要的‘可爱’,它是活的。”
报完之后立刻上马,“驾驾驾”扬起一路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