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潇几人都没动静,连千帆一巴掌拍过去,本着不惊动黎牧的声音怒斥:“少说几句能死啊!”
秦望哼了一声,但也不再说了。
连千帆又看向江潇,江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师父不曾对我说过。但师父在我和纭纭身上都留了替身符文,或许早就猜到了。我现在只担心,师父替我受伤,他现在怎么样了……”
江祎查看了江潇的伤势,苦于没有药材,只能让叶纭纭包扎好,闻言安慰道:“你师父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这么多年你见他输过阵吗?先顾好你自己。”
白云枝:“前辈,我想问一句,黎牧他的实力如何。”
江祎之前被控制了心神,但并非全然不知,被江潇一问,面色就僵了,斟酌许久才叹气,“不输叶淮。”
几个少年俱是心惊。叶淮在如今的所有世家中,实力都是强横的,没人敢正面迎击认真的叶淮。多次历练他们也见识过叶淮的本事,当真无人能出其右。而黎牧,竟然与他旗鼓相当。
看几个孩子脸色都白了,江祎转了话锋,“……慌什么,阿祝回来了,他们两个若是凑到一起,能创造很多奇迹。”但想到江祝以前的做派,江祎心里也忍不住打鼓,“只要她不和上辈子一个德性就好了。”
黎牧一直都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只是不参与也不作声,但江祎叹这一句时,他忍不住挑眉。
“不一定哦。”
无人与他搭茬,黎牧也不恼。
是不是一个德性又如何,他只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就好了。
他微微阖眸。
这个身体,没有一处像自己。他踽踽独行这许多年,换过无数个壳子,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本来的样子了。可是一闭眼,黎黎的身形却清晰可见。
他不经意握紧双拳。
你快回来了,你就要可以回来了,你……要记得我。
他要让逆旅,再也无人敢欺辱,要让被幽冥驱逐而沦为炉鼎的逆旅,成为鬼族的王。
五个少年自投罗网后,外界果真吵闹得沸反盈天,江祈放出的消息,以及几个孩子的失踪,将整个修真界掀了个底儿朝天。
黎牧是不惧的,只要他召集鬼族,就能发动一场从内而外的蚕食,但无谓多此一举。
江祝不会不来。这几个人质在这里,除非她真的不在乎这几条人命,否则不会放任不管,她又是个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脾气,是生是死都自己扛,不会带他人来送死。
黎牧无聊地扔了一把骰子,他还真是把这个人研究得透彻啊。
这几个人不杀,是人质。可是全须全尾,还是断臂断腿就无所谓了。
黎牧想,再等两天,否则他不介意送过去一个人头。
这地宫里昏天黑地不知年岁,那祭坛日日看在眼里,便对黎牧此人更加痛恨和恐惧。江祎感觉到黎牧在几人身上逡巡的目光越来越不加掩饰,而他也近乎是强弩之末。那鬼毒日夜在他身体里翻涌,已然生不如死,可若他昏过去一了百了,这些孩子怎么办?
江祎束手无策,但求外面的人能快点,再快点。
而黎牧已经等不及了,‘江覃’生得玉树临风,身量颀长,如黑云盖顶般压下来,几个少年都屏住了呼吸。
江祎挣扎着挡在他们前面,“黎牧,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他们。”
黎牧笑道:“可是我感觉,你的份量不如他们重啊。”他看了一圈儿,视线在被江潇挡住的叶纭纭身上停了停,“阿祝肯定很喜欢沧浪君的女儿吧。”
叶纭纭抖了一下,最先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油然而生的悲凉。这张脸她看了这么多年,终究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江潇彻底将叶纭纭隐在自己身后,“我是师父的弟子,对我来也是一样的,不要伤她。”
白云枝又将他们两人拦在身后,“我是朱颜君救下的,她记得我,想干什么可以冲我来。”
“云枝!”江潇拽他一把,“与你无关,不要涉险。”
白云枝轻而易举按下了有伤在身的江潇,而叶纭纭修为不如他,江祎的阻拦更如螳臂当车。
连千帆有些慌乱,不知自己该干什么,眼睁睁看白云枝走到黎牧面前,平静问道:“你待如何。”
黎牧饶有兴致,“你不怕?今日我心情好,可能只会砍你一根手指。但是我下手没准,砍下一整只手、削掉你的脑袋也有可能。”
江祎怒吼:“你敢!黎牧,老子就在这儿,对孩子下手,你当心天打雷劈!”
江潇撑起身体,对白云枝喊道:“白云枝!你给我回来!你要断了自己前途吗!”
他是江祈的嫡传弟子,但不会是未来的谷主,谷主之位只会是江家人的。但旧雪坊不同,白云枝是月小楼的弟子,天赋卓绝,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宗主,在这里断一只手,就是断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