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自作多情!”月小楼拂袖,“叶庭尊再纠缠,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翻脸不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月小楼握拳。
“你的声音和之前不一样……还在旧雪坊,这么多年,我哪里都找过了,也哪里都找不到。”叶浔的语气里染了深深的疲惫,而后带着庆幸,“还好让我找到了。”
月小楼感觉自己真是犯贱。当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还是抱着一厢情愿苦苦爬到今天的位置,为了这个人,否定过去的一切,他们相遇之前。
他咬着牙,把所有的苦泪和着血吞下去,“……在下说过很多次,那东西是我无意中捡到的,既然是叶庭尊的东西,还你便是,休说你我是什么故人,我长在旧雪坊,先前身份卑微,不曾见过叶庭尊。”
叶浔眼里的光黯了一瞬,“眼下时局动荡,确实不是谈私情的时机。罢,我总会找你解释的,当年,现在,我从未觉你不好,亦不曾疑你半分。”
那又如何?
月小楼悲哀地想,那又如何?
这个男人极好,是他配不上。
“若要躲我,回旧雪坊最好。即便我为叶家家主,也不能强闯旧雪坊。如今你逗留在外,是不是我可以理解成……你并非真心不想见我?”
月小楼:“……”
呸!
去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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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马冰河地处最内陆的位置,多山也多平原,气候比起琢烟谷等地要更炎热些。
王掌柜今年已是八十高龄,并不是修士,经营着祖传的药材铺子,还是习惯每天都在柜前清点一下药材,吩咐小伙计将怕潮喜干的拿出去晾晒。他在铁马冰河境内有些威望,虽说医术未必及得上各个宗门里的医师,但他的铺子里药材向来齐备。
王掌柜做生意全凭良心,童叟无欺,很多收了好药材的都慕名而来,拿着实打实的银子回家。
八十岁的老掌柜眼神儿早就不好了,小伙计拦不住,雷打不动地在药柜前转悠。
“哎,白术,王老先生……啊,王老先生!”
王掌柜耳朵多少有点背,来人叫了几遍才听见,“哦哦,听见了……是小祎啊!”
江祎烦躁地挠头,“是,又来叨扰您老人家了。”
“嘿,这话我老头子不爱听!我还就盼着你来打扰打扰我!”王掌柜抚了抚胡须,“来做什么?你小子有日子不到我这里来了!”
“忙!忙!”江祎对琢烟谷的老古板没耐心,对王掌柜却不是,尽管有要事,也是寒暄几句才切入正题,“王老先生,您这儿可有百年的焱根?”
对自己铺子的药材,王掌柜如数家珍,当下一拍大腿,“有!怎么没有!老头子这里什么都有!白术,去把那株六百年的焱根拿来!”
江祎松一口气,“可真是谢谢您了!”
“怎么,还有难住你的事情?”
“不算难,谷里有弟子外出派任务,受了寒毒,药阁里的焱根早空了补不上,我这一路问过来,只能来您老这儿碰碰运气。”
王掌柜骄傲地吹胡子,“下次要什么,直接到老头子这儿来!”
“好,谢谢您了!”
谷里事情紧急,江祎付钱后正要走,被王掌柜拦住。
“哎哎哎!你小子先别走,老头子有事问你。”
江祎如临大敌地退一步,“我不娶亲!”
王掌柜气笑了,“你小子打算守着药材过一辈子啊?!”他佯装打了几下收手,“前两天有人来我这铺子看病,你也知道老头子医术一般,看不懂他那个病。”
“您说来听听?”
“说是他家的丫头先前掉进水里,发了癔症,总说自己杀了人,颠倒不清地,觉得身边有坏人,还说自己的哥哥不是哥哥是姐姐。”王掌柜叹气,“老头子哪儿听过这种事儿呦!那家儿子说,吃了治癔症的药也不见好,老头子把风眠草卖了他,姑且算应个急。”
江祎问了下那家姑娘的情况,王掌柜说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容江祎想了片刻给出个方子,吩咐白术记下。
是夜。
男子替姑娘掖好被角,掩门回房。他订了相邻的房间,如果有异常,也能及时赶到。
姑娘窝着像一只猫,熟睡时神态也不好,眉头拧成麻花,梦里也很不踏实。
窗户微动,姑娘感觉有些冷似的,往被子里钻了钻。
床边的黑影略作迟疑,似乎在进行心理建设,一双隐在黑暗中的眼睛微微眯着。
最终黑影下定了决心,手指如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劈下!
暗杀如此简单,黑影仿佛已经看到刀下人身首异处,心跳却漏了一拍。
刀下一空!
床上的姑娘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躲开,而后双手一撑,双腿绞上了黑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