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陈昭若这般模样,周陵宣不禁心中一荡,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陈昭若抬眼,正对上周陵宣的眼神,心中更加不悦了,恨不得这时便把周陵宣剥皮抽筋。但她还是极力压抑着,低头对周陵宣道:“陛下这样看妾身,妾身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要不喝点酒?”周陵宣笑问,可立马又自己接上了话,“不过这酒对你来说,似乎作用也不大。”
陈昭若装作害羞地微笑着低下了头,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周陵宣轻轻一笑,褪下了自己的衣袍,走下了水中。
陈昭若闭了眼:终于还是走到这步了。
只是,常姝……
“阿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想。
常姝在自己的住处,看着那摇曳的烛光,一时出神。
玉露走了过来,低头道:“殿下,奴婢方才听说,陛下召陈婕妤侍寝了。”
常姝点了点头,颇有些落寞,道:“早该如此了。”说着,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却被烫了手。茶杯便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殿下!”玉露忙唤了一声,过去察看常姝的手。
常姝道:“只是一时不防,何须在意。”又道:“快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玉露听了,忙唤人来擦地。常姝便自己走到了榻前,坐了下来。
玉露跟了过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殿下,后宫妃嫔常常讨好陛下,唯有殿下一点动作都没有。后宫嫔妃虽不多,可也够陛下分心了,若殿下再这样下去,只怕陛下就不记得我们了。不如趁现在甘泉宫只有殿下和陈婕妤,殿下抓住机会……”
玉露还没说完,却见常姝瞪了一眼她,她忙闭了嘴,又小心翼翼地问:“殿下,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这话你对别人说,或许可以。对我说?你是白跟了我这么多年吗?”常姝说着,顿了顿,接着道,“你想让我怎么做?让我也行那些谄媚之事?让我如同一个青楼女子一样去费尽心思讨好男人吗?”
玉露看常姝语气严重,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却见常姝悠悠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已经,够卑微的了,卑微到为了他去劝另一个女人侍寝。我不想把我仅存的尊严踩在脚下。”
玉露听了也心疼,轻声唤道:“殿下……”
“或许我真的不是做皇后的料,那些看相的都看错了,”常姝道,“我这般心性、这样善妒,我怎么能做好皇后呢?”
“殿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玉露忙宽慰道。
“可我的丈夫却不是这么想的。”常姝呆呆地说着。
看着那烛火,她脑海里浮现的满是周陵宣和陈昭若在一起的模样。她闭了眼,只盼着一夜能早点过去。
清晨,天刚蒙蒙亮,周陵宣便醒了。他侧头看向了身傍的陈昭若,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只当她还睡着。
而陈昭若根本就是一夜未睡。她这一夜,满心都是自己所受的屈辱和家国的血泪。好几次,她睁开眼睛,回头看向身后的周陵宣,都恨不得直接在睡梦中掐死他!
可她知道她不能。她不能让周陵宣这么轻易地死去,她要让周陵宣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感受到周陵宣在摸她头发,她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微微睁开眼,做出刚睡醒的模样,回头看向了周陵宣,微微一笑,轻声唤道:“陛下。”
周陵宣看着陈昭若,笑问:“寡人把你惊醒了?”
“没有,是妾身觉浅。”陈昭若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一个真正的妃子了。”周陵宣笑道。
陈昭若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可还是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对了,”周陵宣突然开口道,“寡人一直想问,你腕上的那道疤痕是怎么回事?”
陈昭若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那是她被常宴从皇宫里带出来后,一心寻死时做下的。陈昭若想了想,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当日金陵兵荒马乱的,全家只剩了妾身一个,妾身不想独活,便自己划了一道。”说罢,她抬眼看向周陵宣,眼里竟含了泪水。
周陵宣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道:“你受苦了。”
“所幸常大将军寻到妾身,及时救下了妾身。不然,妾身怎么能有机会见到陛下呢?”陈昭若试探地说着,静待着周陵宣的反应。
果然周陵宣那张本来还算温情的面容忽然间冷了下来,似乎还有杀气显露,但随后他意识到了不妥,面前的这个姑娘虽然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但好歹受过常府恩惠。他忙稳了稳自己,看似戏谑地问陈昭若:“他救了你,你一定感恩戴德,唯他是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