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指责的人并没有反驳,只是把头压的更低了一些。
他静静地站了几秒,从对方的语气里琢磨出、对方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便迅速转移话题道:
“之前您要求我们去调查波本的下落。我调动公安厅的人手,在他常出现的几个地方全部都埋伏了人手。但那个家伙滑溜的很、自从那一次事情败露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公共的场合当中。”
“监控录像呢?”
“那个家伙最后一次被监控录像拍到,是在昨天晚上的10点左右,在那之后东京警视厅被炸,所有监控录像都被销毁,我们也没办法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他现在的去向。”
“说白了就是跟丢了?”
老者拖长声线,语气里带着一股不满。
“算了,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昨天晚上接连发生了三件事,应该是同一个组织所造成的。这是他们对我们的示威。波本之所以可以人间蒸发,也和那个组织炸毁监控录像有关。所以我怀疑,恐怕连波本早已经是他们的人了。而且昨天晚上劫狱的那个人是——”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老者掐着嗓子,低声咳了一声。
“现在先集中精力。不可以让任何一个知道组织内情的人,活着走出东京。”
·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群家伙恐怕快要对你下手了。替另一个自己背锅是什么感受?”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乐意之至。”
从阳台上向外俯瞰,是璀璨的、编成一片的灯火。
波本独自站在阳台上,身后的落地窗被严严实实地拉着,不漏一丝一毫的缝隙。
他正在和久川悠通话。
听筒模式将对方的声音压到最低,稍稍挪开电话就完全听不见了。而他自己也在刻意压低声音,连带着嗓音不受控制的莫名发哑。
但这保证了通话的私密性,保证了……在一墙之隔的室内的红方诸伏景光,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久川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黑透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仓促地挂断电话。
“你在窗户外面做什么?
尾调上扬的清冽声线,忽然从他身后的落地窗内部响起。隔着严丝合缝的落地窗,这个声音显得有些发闷。
黑透愣了一下,慌忙回过头、正好撞上系着一身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诸伏景光。
不可否认,他极其享受这种待遇。
黑透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极其自然地把手机塞回衬衣口袋,拉开落地窗——
呼啸的风声伴随着他的动作,涌入室内。
“快点进来!站在外面阳台上的话,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现在你本来就正在被追捕……”
“没关系的,这么高的楼层,不可能有人趴在窗外看。”
“万一呢?”
诸伏景光匆忙地放下手里的菜,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把厚重的深褐色布帘拉了起来、不露出一丝光线。
像这种质地厚密的深色窗帘,不会把室内的人的影子映上去,相对而言要更加安全。
“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无非就是开启逃亡生涯。”
在那个组织看来,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算是已经接触到组织真相、且不受组织控制的人。毫无疑问,他们为了保证组织的存在,为了保证这个弥天大谎不至于被戳破,一定会竭尽全力追杀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也就是现在的他。
这样说来,红透被带走,反而脱离了危险,烂摊子完全留给他自己来收拾了啊……
再加上捞走赤井秀一的举动,本就和炸警视厅的举动太过于浑然一体。
那个组织说不定已经猜出来,这两个举动全都是酒厂做出来的、进而怀疑“红透”和赤井已经加入了酒厂的阵营。
那么这种追杀会来得更加严重。
他在这个地方也待不了多久。
同样是扮演红方的自己,黑松过来之后,是按部就班地当一个普通的警察。
而他过来之后,估计很快就要开始亡命天涯。
总的来说,还是他的工作更棒一点。
“难道……我们就完全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永远只能处于弱势地位、被动地应对对方的攻击,永远落后他们一步,永远等待他们的进展?”
诸伏景光低着头,莫名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
“也对啊,毕竟他们已经存在了那么多年,已经控制了所有官方政府,就算我们试图去改变,也没办法真的改变什么东西。普通人遇到危险,可以选择报警。可对于我们来说,连报警也没有用,因为我们就是警察。”
“高层互相勾结,也就意味着,即便我们能够提交上去什么证据、即使我们能够抓到组织里的成员,那些人最后还是会被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