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尖齿(235)

深牢之中枯草遍地,灯火如豆,数道寒光闪过人的咽喉。尸体堆积如山,一双双眼睛圆睁着,头发散在枯草中,脸裹在泥地里。

仿佛长长的电影镜头,或许是真的在哪一部古代题材电影中看过,连画面都有清楚的配乐。专业使然,宁秋砚在这时,还清楚地知道声音该从哪里进,又适合从哪里淡出。

一声城中钟响,彷如古刹木鱼,更多尸体倒下,更多的血自枯草中溢了出来。

悲歌起。

镜头忽然调转,掠过灰蓝如墨的大海,掠过一座寂静小岛。

风过积雪林梢,呼啸着涌向海的另一端,在小岛断崖被切断,那里贫瘠荒芜,寸草不生。

穿越千年,一道孤寂身影出现在漆黑的岩石上。

风终于近了,拂过他狼狈湿润的长发,露出那双宁秋砚熟悉无比的、冷淡英气的凤眼。

整个人猛地一震,宁秋砚心跳如擂地从梦中清醒过来,他竟然梦见了千年前关家被灭门的场景。

渡岛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日。

春节,关珩自三楼下来,轻轻捏着他的后颈,站在他的身后和蔼地欣赏桌上的后辈们剪出来的喜庆窗花。夜里热闹非凡,他们在大厅里合影,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白发苍苍的康伯,年少寡言的关子明……一代代的关家人将日子过得安稳,平静地履行着千年之前的誓言。

海面之下波澜汹涌。

那段历史早已淹没在时光里,是不为人知的秘辛,是关家的伤痛,早不再被后代刻意铭记。

只有关珩还记得。

宁秋砚是意料之外的闯入者,他来到渡岛进入他们的生活,知道他终会了解渡岛,了解关珩的一切,所以从不着急弄清全部。

因为这个谜让他上瘾。

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揭晓了谜底。

第105章

秦惟之没有再询问宁秋砚有关于关珩手机里的信息,也没有什么动作,看上去一切如常。宁秋砚不知道关珩的“解决”进行到了哪一步,也不敢贸然联系他。

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宁秋砚一次也没有遇到过关珩,连李唐等人也没有,因为他们本就与秦惟之这样的血族完全不同。

已经第四天了。

虽然很想回家,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无论如何宁秋砚都不想半途而废。

关珩交待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他保证自己的安全,什么也别管。即使到最后没有帮上忙,他也不想连这样一件事都办不到。

事情在这一晚出现了转机。

瓦格纳·琼斯的山茶花之夜再次开启了。

秦惟之有意带宁秋砚前往,他似乎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关珩的血契伴侣。

要去吗?

宁秋砚不想去,这样的场合他去了,就在某种意义上宣告了对关珩的背叛,非常荒谬。

可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最终他还是坐着秦惟之的车来到了庄园。

下车的一瞬间,他和他耳垂上的红宝石,几乎立刻就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这晚的主角是一对从外貌上看年纪相差悬殊的情侣。

年轻的人类看上去很矜持,穿着黑色晚礼服,被他的血契伴侣绅士地牵着走下楼梯,一如第一次在这里露面的宁秋砚。

宴会现场衣香鬓影。

宁秋砚坐在宴会桌旁,觉得上次和关珩在这热闹的场合窃窃私语的情景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一次来到这里,宁秋砚受到的关注不比上一次少。碍于他身份特殊,并没有血族上前来与他攀谈,没过多久他就淹没在了宾客中。

瓦格纳似乎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和秦惟之“不是一路人”。

他虽然和陆千阙的事有脱不开的关系,但的确极少与秦惟之在一起。

此时作为宴会的主人,瓦格纳左右逢源,一圈交际下来,停留在了宁秋砚的身旁。

先是微微对他一颔首,接着便用那双玻璃球似的银眸看着他,使用熟悉开场白:“你好,我年轻的朋友。”

秦惟之不在,宁秋砚形单影只。

当然,宁秋砚本来也不希望秦惟之在。

“你看上去郁郁寡欢,是在难过吗。”瓦格纳说,“怎么比我上一次见到你还要不开心,你这样我都不知道当时该不该帮你牵线搭桥了。”

宁秋砚:“……”

瓦格纳一把年纪,实在不适合演这样的戏码。

瓦格纳拉开椅子在宁秋砚身边做下,晃了晃杯中特制的酒:“睹物思人,今天秦不该带你来这样的场合。”

他们都知道今晚关珩不会来。

若非必要,关珩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

宁秋砚盯着桌面上画着山茶花的小卡片,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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