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砚往上移动,难受地蹙眉,发出很小的声音:“先生。”
是只有他们能听懂的哀求。
关珩终于把几小时前使用的东西拿了出来,扔在地毯上。
惩罚早就结束了。
宁秋砚脚趾蜷起,呼吸扫在关珩下巴。
他们接了一个漫长的吻,随后宁秋砚被关珩翻了过去,腰提起来,脸朝下地压在枕头里。
那只大手重重地压着他的头脑勺,手指插入头发里,慢慢收紧。
很久以后宁秋砚才终于得以从枕头里抬起头,重拾呼吸,他转头看一眼关珩,脑子里便“嗡”地一声炸开了。
关珩戴上了那个类似黑色口罩一样的东西。
昏暗中,他好像一尊沉默的神祇。
正垂着睫毛,仿佛是给臣服的信徒留出最后的喘息机会般,居高临下地审视。
第75章
关珩或许并不想让宁秋砚看,大手伸过来,再次按住了他的头,五根手指用力,重新将他的脸埋进枕头里。
因为即便是关珩,也有无法百分百掌控的事。
关珩也有弱点。
被激发的渴望消退大半,纵使肌肉、骨骼都还沉溺其中,宁秋砚也感到了隐隐流动的危险意味。
开始之前,关珩告诉他“方式过程都和普通人不同”,直到此时他才理解它的具体含义。
他们不是同样的物种,对关珩来说,嗜血与爱谷欠都是本能,两者纠缠在一起,难以分割。
那并不是什么口罩,也不是宁秋砚胡思乱想的那种产物。
只是关珩用来约束自己的。
一个冰冷的止咬器。
空气好像也变冷了。
宁秋砚的皮肤表面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
刚才看见的一幕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关珩披散的长发,被遮住的半张俊美的脸,还有那双总也猜不透的情绪的眼睛。
另一种热度从宁秋砚的胸口往外蔓延。
他莫名地想起了那个春天的月夜中,在海岸灯塔的下方,关珩独自一人行走前方的挺拔背影。
如果能回到那个夜晚。
他不会再倔强地跟在关珩身后。
他会勇敢地靠近,抱一抱关珩。
偌大的卧室中没有声音,只有窗外不停歇的大雪,羽毛一样旋转着坠落。贴着蓬松的枕头,宁秋砚脸颊的软肉鼓起一小块,感觉到眼下的布料正在逐渐濡湿。
关珩的另一条手臂再次环紧了他的腰。
很痛。
宁秋砚配合地咬住嘴唇,手指用力,狠狠地抓住了枕头。
寂静无声。
沉默,折磨,且漫长。
眼泪好像不太受控制。
被捞起来的时候,宁秋砚的脸湿漉漉的,鼻尖都红透了,他小口地呼吸着,忍受着,半睁双眼,迷蒙地看见外面阴暗的天空与不停落的雪。
身后的关珩说不了话,宁秋砚被往后一带,便颤抖着,顺着靠在了关珩的身上。
微凉的大手抚上来,自后方不轻不重地扣住他的咽喉。
猎物乖顺,一点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剪影缓慢起伏。
关珩侧着头,长发发丝拂动,扫过宁秋砚的肩。
他面颊的冰冷皮革触碰宁秋砚的颈侧,能听见在那一层脆弱的皮肤之下,有致命吸引力的血液正在血管里加速流动。
冷与热无缝贴合,宁秋砚无意识仰起头,汗顺着白皙的背肌往下滑。
他的手这次没有被绑住,也忘记了未经允许不能碰关珩的承诺,无助地抓住腰间坚实的胳膊,指尖泛白,嵌入其中。
不能呼吸了。
所有的感官都在冲击大脑,宁秋砚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也快要死掉了。
对比现在,他才知道刚才的关珩到底有多温柔。
关珩,关珩。
渐渐地,别的声响替代了室内的沉默。
越来越重,充斥宁秋砚的耳膜,让他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宁秋砚一直都无法转身。
关珩也没有拥抱他。
下午,宁秋砚裹着关珩的睡袍,窝在那张黑丝绒沙发上看了一本书。
关珩消失了一阵。
是宁秋砚躺够了,自己软着腿爬起来洗的澡。
浴室的镜子满是雾气,只隐约看见颜色,他擦干后来到衣帽间,看着落地穿衣镜里那个身上红紫交加的人,发了一会儿呆。
脖颈和腰部的痕迹要多一些。
但宁秋砚本来就很容易留下印子,所以这些本也不算什么。
因为做了周全的准备,从头到尾,关珩都没有让他受伤。
思及昨晚的惩罚,宁秋砚整个人一阵阵地冒出热气,但想到刚才结束时关珩的状态,他又捂住了脸。
关珩好像还没……
是血族本来就不会有那种时刻,还是关珩知道人类太脆弱无法继续,所以才强迫自己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