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也没有下雨。
落地窗外的夜景和上次来这里住时一样美丽。
宁秋砚收回思绪,按照关珩给的建议改好了草稿,然后把本子合上,走下沙发将那些橡皮擦、拨片吉他什么的东西都收拾好。
最后,他按照答应关珩的那样,爬到了床上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身体还是软着的,亲吻与拥抱的感觉都还那么清晰。
突然,心里泛上一阵钝痛,思念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狠狠地袭击了他,比六个月前更甚,这一次根本无法再“戒断”了,他完全臣服,身体和内心,都臣服于那个名叫关珩的人。
他们的位置交换了,宁秋砚不再总是离开的那个,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等待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不过,这一次宁秋砚拥有了思念的权利。
翻来覆去一阵后,他拿出手机想给关珩发信息,没打算说肉麻的话,只想问问关珩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抵达机场,正要准备登机。
却没想到手机上已经有了一条关珩发来的信息,时间是三十五分钟前。
信息内容是一张照片。
溯京铁塔伫立在都市夜色中,灯光璀璨。
第66章
宁秋砚想要等到关珩落地再睡,但没能撑到那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给关珩发信息,关珩也没能回复,可以想象他们完全不同的作息,将会让“暂时失联”成为他们这段关系中的常态。
不过,两人都不是时刻想要黏在对方身上的类型。
宁秋砚甚至认为,这样的方式对人类与吸血鬼的交往来说,才是最适合不过的。关珩喜爱宁静,向往自然,不可能长期在人类的世界生存,而自己的人生刚刚开始,也不可能永远不去上学。虽然每次分别都让他的日子变得煎熬,但宁秋砚喜爱张驰有度的交往,也喜爱隐而不发的情况下,思念慢慢堆积的过程。
宁秋砚将寄存在酒店的东西全都收拾好,自己下楼叫车、退房,搬进了学校新分配好的宿舍。
荣奇和另外两位同学都已经搬进去了。
因为和对方不熟,荣奇暂时还没在宿舍睡过,说要和宁秋砚一起入住。
“你男朋友走了?”荣奇问。
两人正走在学校的小道上,宁秋砚的双肩包随便挂在一边肩膀上,裹着件厚羽绒服,略长的头发下面多了枚红宝石耳钉。
荣奇想,这位看起来很乖巧的室友,似乎热衷于在身上刺青或穿孔。
有一次荣奇还撞见过他抽烟,他抽烟的样子看起来不讨厌,一边写东西,一边用手指松松地夹着细长的香烟,偶尔哼一下音符。
这样的宁秋砚……谈个与众不同的恋爱也很正常了。
宁秋砚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荣奇指的是关珩。
男朋友?
他从未将这三个字和关珩联系在一起,仔细想一想,他竟找不到任何称呼用以概括他和关珩之间的关系。硬要说的话,他或许不仅是个血袋,还是关珩的“血契伴侣”。毫无疑问这是特别的,可是,他就是莫名地觉得,他和关珩的关系不仅于此,比这还要深得多。
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才好,宁秋砚就点点头,默认了这个称呼:“嗯。”
荣奇问:“他是哪里人?”
宁秋砚想了想,说道:“也是雾桐的。”
连荣奇都听说过渡岛被神秘富豪买下来的事,关珩独自住在渡岛时这件事可没法说。
“好少看见男的留长发。”荣奇回忆那天晚上碰面的情景,对对方的外貌气质印象颇为深刻,“他是干什么的?也是学艺术的?”
“算是吧。”宁秋砚说道,“他画画,也弹琴,很厉害。”
“看起来比我们大一些。”荣奇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宁秋砚又想了想:“献血的时候认识的。”
荣奇就“哦”了一声,没再问了。
他本不是个八卦的人,问了这些也只是对宁秋砚有些关心而已。
宁秋砚顿了下脚步:“荣奇,如果你要是不习惯,或者是介意,我可以先和室友说明,或者申请调换宿舍。”
荣奇无语:“你想多了,性取向不同又不是什么怪物,我为什么介意。还有,这是你的私事,根本用不着要向谁说明。”
荣奇的态度和苏见洲一致,宁秋砚怔了怔,忽而一笑:“好。”
想起苏见洲,宁秋砚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和他联系了,回宿舍整理完东西以后就给他去了个电话。正好苏见洲有空,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宁秋砚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火灾和关珩的事,等寒假回去了再说。
“你寒假还过来吗?”苏见洲问,“我最近换了科室,这边的活要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