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珩沉默着,宁秋砚也不会发话,只是露出些好奇,心想这名琼斯先生是谁,难道就是每张卡片下方写着的“V·Jones”?原来这是个人名。
那么“山茶花之夜”又是什么意思?
侍应生一直都没走,伏低做小地等待着,还哀求似的说:“只是请您叙叙旧,您务必尚赏光才好。”
关珩瞥他一眼,改变主意道:“可以。但我得带上我的伴侣。”
伴侣这个称呼将宁秋砚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只是个单纯的称呼,适用于每个被邀请作伴出席宴会的人,类似于男伴或女伴。
因为关珩说到“伴侣”时表情未变,就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两人在侍应生的指引下离开餐桌,又引起了一波不小的注意。
进入另一条走廊后,他们终于甩开了那些目光。
这里更加幽静,宴会厅的声音被隔绝了大半。这栋建筑地下大得好像没有尽头,足足走了两分钟,钢琴师隐隐传来,他们来到了一间硕大的会客厅。
会客厅是挑空设计,造型独特的水晶灯从八九米高的位置蜿蜒坠下,形成地毯上的一大片光晕。
在光晕的中央,有一个年轻女人正在演奏钢琴。
她肤白胜雪,身穿大红色长裙,如瀑的黑发披在身后,好似一朵盛放的玫瑰。
“这边。”侍应生出声示意。
他们顺着前方看去,在会客厅的另一端还有三四道身影,其中那个坐在长沙发里的白发男子最是惹眼。
宁秋砚直觉那就是“琼斯先生”。
对方一见到他们,就遥遥冲他们举了举杯。
“宁秋砚。”关珩停下脚步,叫了宁秋砚的名字,“留在这里。”
这是不要宁秋砚过去的意思,关珩对即将面临的“叙旧”有明显的厌恶。
宁秋砚一下就懂了:“好。”
关珩用手捏住了他的后颈,五指微微收紧:“待在我看得见位置。”
宁秋砚有点疼,但忽然就不怕了,又乖乖地说:“好的。”
好像是给了什么危险的回应,关珩的目光在宁秋砚脸上停留一瞬,这才松手离开。
看着关珩朝那个方向走去的背影,宁秋砚倏地明白了关珩为什么不愿意出岛。
关珩是不想与这些地下生物为伍的。
第59章
关珩走向会客厅深处,宁秋砚看见除了那个白头发的老外,其他人都站起了身表示迎接。
侍应生已经退下了,一个人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宁秋砚转回身欣赏钢琴曲,听出这是一首贝多芬的作品,但不记得确切的曲目名字。
演奏者的技艺纯熟,十分投入。
宁秋砚看着她的侧影,忽然注意到她那葱白如玉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与那一袭红色长裙颇为相衬。
戒指上的红宝石随着演奏的指部动作熠熠生辉。
它说明了演奏者的身份,她也是一名与血族签订血契的人类。
宁秋砚移开视线,转而打量这里的布置,他牢记关珩的话,尽量待在关珩看得见的位置。
会客厅的左墙壁上做了整面墙的壁龛,采用白色洞石制作,粗犷,却与这里的木调装潢融合。洞石上开的龛孔整齐排列,足有成百上千个,令宁秋砚想起某部美剧中的千面神殿。
他走近了些,发现里面展示着千奇百怪的物品,英文手稿、古琴、杯子、布料或者梳子等,甚至还有牙刷。这些物品并不都是明贵的,但每一样物品前方都摆放着小小的日期牌,他一路看过去,发现什么年份的都有,最早的已经是七八百年前的了。
钢琴曲进行到尾声,随后戛然而止。
宁秋砚正专心欣赏壁龛陈列,忽而听见身边有人说道:“这些都是琼斯先生的纪念品。”
说话的正是刚才那名钢琴演奏者。
她已经离开钢琴的位置,站在宁秋砚身侧,见宁秋砚回头便对他微笑道:“你好,我是盛欢。”
离得近了,宁秋砚才察觉对方的年纪比自己大不少,约和曲姝差不多,便礼貌回应:“您好,我叫宁秋砚。”他重新望向那些壁龛,“这些纪念品都好独特,是纪念什么的?”
“一些重要的人吧。”盛欢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同样是签订血契的人类,宁秋砚感觉对方很亲切,问:“这里经常举办宴会吗?”
“也不是经常。”盛欢说,“一般只会在出现了新的血契伴侣时才会举办,就像今晚这样。”
宁秋砚有些不解。
“你还不知道吗?”盛欢妩媚一笑,“我们会聚在一起,就是因为关先生确定了他的血契伴侣……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