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帝十五岁(128)

如果没有这般设计,那两拨人早已分赃一致,齐架着下一个傀儡平稳登基。

那般奢靡疯狂的昏君行径,竟是将宫内财物保全大半,秘密借宴会赏赐之名移出宫外,供他取用。

如果没有文武群臣明知故纵的丑陋行为,国库都会被洪家设法掏个干净。

看似活得光风霁月、金尊玉贵的帝王之家,在世族面前好似门前石狮子,早就是个镇国的摆设罢了!

荒诞至极,荒诞至极!

元锦又哭又笑,把写满暗书的长袍披在身上,像是极力汲取血亲的半点温度。

他仍是稚嫩年轻,此刻长发如雪,十指如沾血,哭得痛苦凄怆。

医女静静抬头,抿唇等待。

她像是来自上一代的信使,此刻不多共情,只等他收拾心情,以再度交代后事。

元锦已经快要崩溃到如身坠深渊,恨声道:“所以你们所有人——每一个人,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我身上,是吗?”

要我重振朝纲,要我收拾残局,把一切被夺走的要回来。

你们每个人都选了以死托付,然后就这么走了,一个一个全都走了?!

“陛下。”钱阅低声道:“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文首辅就会过来看您了。”

哪怕有一百种办法杀了他一个,都没有办法彻底瓦解整股清流。

上下文官早已根系稳固,互相勾结。

前一代皇帝用尽气力搅浑了整盘水,设法勾得利益错乱,四处起火。

下一步尽数交代于衣带诏上,求他保得国家周全。

国家位列四国之间,若不是各方牵制着,早已有南北劲敌来犯。

此般情形,像是高塔悬于一根针上。

元锦裹紧外袍,哑声开口。

“父皇还说了什么?”

钱阅沉默片刻,如实以告:“莫罪己。”

少年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像是过早地置身于刀枪剑影里。

早到不记得平静的生活本该是什么样子,不记得伸直双腿在众目睽睽下行走时的情形。

“叫姬龄来。”

他很慢很慢地开口,五指仍紧攥着父亲的字迹。

一切都在变得足够清晰。

“卡!”

演到这里,苏沉累得直接靠床榻滑下去,哭过之后眼睛都有点胀痛。

“还得再来一镜,”导演招呼道:“刚才有几个地方没演清楚,你吼太快了会影响后面的情绪。”

闻枫被助理搀扶起来,跟小同学耸了耸肩:“我说了得收着演。”

苏沉嗯了声,陷在被子里长长叹气。

上班好辛苦啊……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躺着!!

第51章

苏沉有那么几个瞬间, 能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职业。

‘职业’两个字,原本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

可一旦片场里泡久了,哪怕还是个未成年人, 他也能摸透诸如工作规律, 会议要素之类的东西。

剧组一般拍戏看两个重点, 第一是场景,第二是大腕的排期。

诸如雪山草原之类的外景, 当然不能拍一场去一次,有什么戏份都得提前捋顺了一气呵成全部拍完,回头再补是一万个不方便。

这类消耗重拍摄难的戏码按场景区分清楚以后, 再就是针对不同的大腕安排时间。

虽说有许多演员甘愿奉献半年多的光景泡在剧组里慢慢磨戏,但像严院长这类身居要务的演员也有旁事要忙,不可能在渚迁停留太久。

首辅文寻敬的戏份便是如此。

他的朝堂戏、群戏、武戏其实贯穿全剧, 观众在看的时候不会察觉任何异样。

但剧务在排期时, 早已把他的戏份单独摘出来,第三集 第三十二集第四十八集全都挤在同一个时间表里,抽离于剧情本身拍完。

这样的安排, 对旁人要求不大,但苦了靠体验入戏的苏沉。

他演的小皇帝, 在受制于他时要有强摁下傲气的压抑一面, 甚至为安抚政局, 龙颜屈尊, 半忍着耻辱去亲自为首辅斟酒。

文寻敬一声逆反,满朝文官能不要命的去东华门大闹罢官。

哪怕把这些读书的迂腐官僚全都杀个干净,新科举的又一批也会为他马首是瞻。

在一身清贵破除之前, 这个首辅都是万千读书人心向往之的存在, 是名垂青史, 是良臣明相,欺压不得。

但几集过去,他凭着应听月的眼睛看见文首辅的弱点时,又陡然会有了底气。

文寻敬看似清朗浩然,其实早已得了恶疾,还是绝不能与旁人说清的花柳疮病。

古有妓鞋行酒,被士子们奉为雅谈。但行歌作赋遇上疮脓满身,可就再也风雅不起来了。

这般绝症,往往是治不好的。

最后血毒会涌进脑子里,直至病患疯癫痴呆,再无半点体面。

元锦没有向世人揭开这首辅的道貌岸然,反而是当众给他赏了个医女,用意之深,堪称一击绝赞的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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