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席应都这样说了,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说的。
他的脑袋上又被席应给按了一把,“行了, 少担心这么些有的没的, 倒是你这学了几手功夫怎么在这长安城里还没混出个人样来。”
席应朝着这家徒四壁的住处打量了一圈, 眼中毫不掩饰嫌弃之意。
“明日你就出去采办点东西回来。我估计不出两日, 岳山那家伙也该到了,但这将人请来之后要如何比,放在何处比,总是要拿出个章程来的,只怕这长安城我还得再住上几日,总不能跟你一样吃糠咽菜的。”
“……”尹阿鼠很想反驳他,若是他真如自己所说的有底气,又何必非要跑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落脚。
但看到席应丢过来的这袋金银,这一向喜欢不劳而获的少年当即露出了个欢喜的笑容。
然而正在此时,他忽然看到席应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缕紧绷而狐疑的神情,又忽然厉声喝问:“什么人?”
下一刻他便看到他这师兄毫不犹豫地破窗而出。
席应绝没错过这一瞬间在他头顶上的屋瓦上发出的动静。
这动静换成了旁人必定听不见,难保是不是因为听屋中的交谈听的入了神才让对方一时失手,露出了行藏。
席应后背一冷中只觉得是有人自他进入了长安城开始,便在窥探他的行踪。
好在此时对方无意间泄露出的一丝气息让他发觉,对方倒未必真有在他之上的实力。
他当即人如飞鸟纵跃一般折身而上,那个“人”字还未收尾,他已然出现在了屋顶上的黑衣人跟前,打着的便是将这个窥探之人当即斩落,免得对方有机会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的算盘。
夜色之中,这一身青衣有若文士打扮的青年,周身浮动着一层膨胀波动的紫气,在径直朝着屋顶上正欲遁逃的黑衣人袭来的一瞬,那双眼睛里因修炼紫气天罗的缘故而形成的紫瞳火睛的特质,被残月映照得格外清楚,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魔魅。
然而他的速度快,在他视线中出现的这个蒙面瘦削的神秘人速度同样快。
对方翻手一掌挥出,又在将要触及他的天罗气网的一刹变掌为指。
可这一指的发力运劲却活像是力含千钧,在对方的指尖点中他掌心之时,有一种尤其惊人的寒意几乎贯穿了他的手
背。
更让席应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天罗气网被击退了须臾的刹那,那道黑影竟然便绝无恋战之意地朝着远方急掠而去。
席应实在是个很任性的脾气。
要知道他比之岳山的年纪还小了十多岁,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多岁而已,身在魔门这种肆意横行的地方,在他这个年纪能有此等武道修为,的确是足够他任性了。
他此前能因为岳山一战胜过他,便跑去对其家人动手泄愤,此时又如何能容忍有人发出了这样一击之后便想抽身而退。
何况在他看来,对方的轻功固然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他这一手紫气天罗的特殊气场形成的移位也同样非同凡响。
席应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
戚寻都想夸他一句上道了。
原本看到这个红名出现的时候,她想的是这boss都送上门来了,不打实在是不合适,但想想席应的武力值,以及这继续搅乱长安城这摊浑水的目的,戚寻又琢磨着还是得将这位老兄的价值再多发挥发挥为好。
不能光贪图一点boss的掉落,目光这么短浅。
感谢九幽神君友情馈赠的缩骨之术,也多亏她出来查探的时候跟前几日夜行的时候保持了相同的习惯,还是穿着一身黑衣,于是在她刻意发出了点动静将人引出来后,从席应的视角看到的,便是个绝无可能跟她戚寻联系在一起的角色。
这个身形瘦弱的“探子”灵巧地翻过了几重屋顶,以席应觉得自己明明再稍微加快一点脚程就足以追上的速度飞快地穿街走巷。
可在这试图甩掉他的来回兜转间,愣是没让席应感觉到任何猫捉老鼠的快感,反而只让他的怒气值随着追人不及而不断往上攀升。
理智告诉他他是不应当再继续追下去的。
这长安城里并非只有他这一个能打的人,看不顺眼他们魔门的也大有人在,何况他显然也不如对方对这城中的情况熟悉。
但他的第一选择却还是——
继续追!
好在在这一出夜空之下的追逐战跨过了小半个长安城,甚至让他快到了视线中只剩下那个身影而全无周遭的当口,席应忽然看到对方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家伙更是在途径前方屋檐的位置忽然一个脚步踉跄,差点没有直接摔出去,显然是被他追得急了,才出现了这样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