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燕北能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他个30个公馆, 又能娶上30个小老婆, 显然要比他后面的那些个大人物更像是个大人物。
李燕北身量魁梧, 就连步子都要迈得比别人大一些, 他身后的那些个已经习惯了这种特殊拉练的,反正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绝不会为了他们中的任何人放慢脚步。
但在看到前方的陆小凤的时候,李燕北却忽然顿住了脚步,等着这位朋友跟了上来。
“我听说你和杜桐轩在京城里开设了赌局盘口。”陆小凤将手里的树叶丢去了一边,又顺手抖了抖身后的披风。
他一向是个神气活现的小凤凰,只不过近来京中的大事实在关系到他的太多好友,他实在很难掩饰住脸上来回奔波的风尘之色。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陆小凤会生出这样一对跟眉毛长得一样秀气挺拔的胡子,更只有陆小凤可以让李燕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地回答道:“这件事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也知道我们两个都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赌,谁若输了,谁就要将自己的全部地盘都输给对方,还要附加上六十万两的雪花银。”
“但对你们来说,六十万两实在不算什么钱。”陆小凤说道。
“不错,我随便哪一套公馆抵出去都不止这个价,”李燕北瞥了眼身后,他的那些个手下都很有眼色地往后退到了听不到他们两人说话的距离,他才继续说道:“半个月前的盘口是以三搏二,压叶孤城胜,到了这两日的时候,已经成了以二搏一(*)。”
陆小凤叹了口气,“看来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叶孤城会胜利,谁让叶孤城自从少年习剑到如今已有将近三十年,而西门吹雪今年也不过是二十四岁。这年头练剑的固然是要靠着天赋,但当两个人的天赋都绝佳的时候,那么比较的就不是天赋而是年限了。”
“也难为你还觉得西门吹雪是你的朋友,押的他获胜。”陆小凤小声嘀咕了句。
更让他佩服的无疑是,顶着有可能在一夕之间一无所有的压力,李燕北居然还能睡个好觉,这会儿还能精神抖擞地出来游街。
陆小凤自认自己也是个心大的人,但这种事涉几千万两的生意他可不敢随意担待。
尤其是这种京城里的大事真开起了赌局来,可不只是李燕北和杜桐轩这两位京城帮会领袖插手其中,
整个盘口越滚越大,到时候谁知道是不是几千万两的生意。
“你以为我是出于朋友的情谊?”李燕北好笑地看了陆小凤一眼,“做生意这种事情若是还顾着谁是谁的朋友,我早就已经赔得裤子都不剩了。”
陆小凤一噎。
李燕北紧跟着说道,“陆小凤,我也不瞒着你,我这个人能发迹,还是有些玄乎的,我这人的直觉特别准,我总有种预感,叶孤城赢不了。”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场本应该在八月十五在秣陵紫金山上举办的论剑,现在改成到了一个月之后,也从紫金之巅变成了紫禁之巅,距离这期限只剩下了二十天,李燕北可不觉得自己要焦虑到睡不着的程度,否则一定会被杜桐轩那个家伙看笑话。
“我猜就连你也不知道西门吹雪在何处?”李燕北负着手继续往前走。
“确实不知道。”陆小凤回答得很坦然。
他回完了话又自己先笑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西门吹雪为什么会选择将决战的日期改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西门吹雪现在在什么地方,但他忽然就觉得就像李燕北这个时候的状态一样,不知道也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又忽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这不是你平时走的那条路吧?”
“当然不是。”李燕北回道,“带你去看看京城里的盘口。”
参与赌局的不一定都是赌徒。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位列当世高手之冠,八月十五的邀约更改到如今才只是过了十天而已,京城中已经来了十数个帮派的首领和数十个镖头,更有诸多出自武林世家的名人。
在这样的气氛下,赌局未必是赌徒的专享,也可能是为了参与参与这个氛围。
尤其是当这个赌局并不设置在赌场,而是格外文雅地设置在春华楼这样的地方的时候。
李燕北与陆小凤踏入春华楼的时候,晨雾终于散开了几分,但依然算得上早。
陆小凤本以为会看到在春华楼中落座的客人享用一顿早膳,却发觉这些人里有像是通宵未睡的,红着一双眼睛盯着筹码的变化。
推迟一个月的决战是西门吹雪说的,一直不见人也是西门吹雪的情况,更有人传闻西门吹雪不见踪影是为了安顿他的夫人,这些零碎的信息都变成了在写有叶孤城名姓的壁挂圆盘上,用磁石贴上的筹码标记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