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对于五殿下相貌、服装的一些变化,并未感到多余的疑惑,他们只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百姓:“这一战,历经苦难与沧桑,五殿下一夜之间长大了。”
每逢此时,五殿下总是聊以一笑,表面不语,心中却腹诽道:
五殿下·皇无愧:“不是‘长大了’,而是‘杀死了’。”
第139章 因猫结缘,以猫为媒,与五殿下的初遇
倾听着五殿下的讲述,沈常乐回忆起了很多陌生又熟悉的故事,都是曾经被他遗忘的回忆。就比如,他们俩美好的初遇——
在很久以前,三殿下还活着的时候,五殿下总是像块膏药一样黏在三殿下的身边。
说来,五殿下之所以会唱曲儿,也多亏了三殿下。
因受喜好诗词雅乐的三殿下影响,五殿下没少听过戏曲。三殿下每每兴致高涨时,他就会浓妆艳抹地打扮一番,换上戏服粉墨登场,放下所有身段流连于民间,与百姓们嘻打哈笑,他会温柔地给任何人唱曲听。
唱曲得来的赏钱,他总会拿来搭建一个简陋的木棚,无论酷暑还是寒冬,总能看到他闲趣地坐在木棚下看书卖书,偶尔沈长月会陪他一起坐看街头纷华。
他卖的书自然是极好的古籍,而且都是血亏的价格,越是喜好读书、学识渊博、对诗词雅乐颇有造诣的年轻人,越能从他手中低价淘到宝贝。由此,三殿下结实了很多才华横溢的读书人,他的文曲殿也住满了天南地北的书香门客。
三殿下还活着的时候,日子平静得就像碗中水的一般,毫无涟漪。三殿下总爱乔装打扮去唱戏作乐,五殿下则跟在台下默默地嗑瓜子看戏。
每次唱完,他的三哥总是笑意盈盈地来问他:
三殿下·皇文轩:“唱的如何?”
五殿下总会高昂着头,语气轻蔑地回道:
五殿下·皇无愧:“无聊。”
三殿下叹息道:
三殿下·皇文轩:“三哥哥可是有‘青衣戏子白孔雀’加冕之称的,多少达官贵人挤破了头想听我唱上一曲,怎么到了你这,便是无聊了呢。”
五殿下扭头冷哼道:
五殿下·皇无愧:“无聊就是无聊。”
三殿下每次都是一副没听到的模样,总会笑眯眯地揽起五殿下,扯一扯弟弟软软的脸蛋,语气宠溺地说道:
三殿下·皇文轩:“小五,走。陪三哥哥再去下个场所逛逛。”
日复一日如是这般,听得多了,五殿下便也会唱了。但他从未唱过,因为他断定,只要开嗓唱出口一句,被三哥听了去,以后便要过上同台演唱、日日女装的梦魇生活了。
一想到这,五殿下总会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而后爽朗地笑出声来。虽然这样的生活很无聊,但他发自内心地喜欢。
可是,平静无风的普通一日,毫无征兆的,装水的碗忽然摔碎在地上,措不及防地便迎来了覆水难收的结局。
他最亲近的三哥,和沈长月一起死在了西方妖王咒术师的手中。
一切都变了。
五殿下不接受三哥离去的事实,他开始了孤独的旅途,他走过了三哥所有去过的地方,静心湖也好,医馆、戏楼也罢,他试图找寻三殿下留下的痕迹,想要证明三哥还活着。
可他渐渐地发现物是人非事事休,而三殿下留予世间的最大痕迹――是他五殿下。
他知道三殿下喜欢什么;他能打开三殿下的藏书阁;他会唱三殿下唱过的所有戏曲;他还能吹响三殿下的笛子,甚至还可以续写三殿下未完成的琴谱。
于是,五殿下自嘲地笑了笑,他痛心地捡起三殿下的遗存之物,仿效他抹粉穿衣,上台唱起了戏曲。
一曲轰动了整个王都,人人都道失踪许久的“青衣戏子白孔雀”回来了,嗓音变得更清澈了,还把自己唱哭了。
后来,五殿下背地里强迫自己活成了三殿下的模样,文曲殿照旧运转着,一切仿若三殿下从未离开。
五殿下经过磨练,精通兵法,战无不胜,人前他是风光无限的年少大将军,宛若蓬勃的旭日,永远洋溢着朝气与霸气。
人们只看到他的万丈光芒,却从来无人知晓他身后的思念怅然。
他对阴影中的自己立下誓言——
五殿下·皇无愧:“既然三殿下是被妖人所杀,那我便要屠尽天下妖人。”
再一晃很多年过去,在外漂泊的五殿下,早已习惯了一生倥偬的戎马生活。若说闲暇之时,他唯一的乐趣,那便是换上粗布麻衣,随便去一个军营附近的村镇,一边逛街吃酒唱唱戏,一边阅览大好山河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
他的歌声如林籁泉韵,娓娓动听,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有些单薄,听起来有些空灵,毕竟他总是孑然一身,三殿下死后,再也没人能走进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