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木说,“看书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主人公的臆想,那个他认为的犯人其实是他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白秋叶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都被这本书带到误区里去了。”周嘉木说,“有没有可能那个被臆想出的男人其实是真实存在的,所发生的事情也是真实存在的。”
周嘉木话音一顿:“但是他和主人公的身份,并不是书里描述的那样,而是另外一种情况。”
“你是说——”白秋叶顿时明白了周嘉木的意思,“主人公其实才是那个犯人,那个犯人是真正的儿子。主人公回忆中,儿子请犯人去家里玩,和他谈论家里的事情其实都发生过。”
周嘉木说:“父权的压迫或许的确存在的,但是并不是施加在主人公身上的,而是在真正的儿子身上。”
“因为儿子和犯人谈论过家里的事情,主人公产生了错觉,认为自己就是儿子,认为自己对这个家庭知根知底。”周嘉木继续说,“他凭借着对这个家的了解,趁儿子不在的时候,偷偷杀了父亲。但是他当时已经混乱了,所以并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件事情。”
“或许像那本书里描述的一样,主人公和他认为的犯人关系很好,所以他共情了对方的痛苦,多半还被他主观地放大了。”周嘉木说,“主观放大的原因,或许和父亲与主人公的相处方式有关系。父亲对他,也存在某种不可逾越的权威。”
周嘉木补充道:“他的潜意识中,知道这件事是一件罪孽,所以他会选择性地遗忘,并且会产生厉鬼复仇的错觉。”
白秋叶说:“安乐医生在信上说……他和杨兴海的关系很好,杨兴山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发现杨兴海杀了杨兴山。”
“我还以为这些都是谎言。”独行侠喃喃道,“没想到都对上了。”
“这就是我想说的。”周嘉木说,“那本书是安乐医生写的,主人公是他,儿子是杨兴海,父亲是杨兴山。”
“之前的违和感也好像没了。”白秋叶说,“杨兴海只有完全没有嫌疑,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
独行侠说:“做这件事情的是安乐医生,所以他的确没有嫌疑。”
“我们现在只需要确认,医院的定期职工心理检测情况。”周嘉木说,“杀了人不是一件小事,一定会反应在检测上。”
周嘉木对白秋叶说:“你之前不是看过他们两个的档案吗?”
白秋叶说:“对。”
周嘉木说:“你看的是人事档案,但是他们的病案你看过没有。”
“没有。”白秋叶说,“我现在去看。”
周嘉木说:“职工的检测结果有可能会存在病案区附近,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说完看向独行侠,独行侠犹豫了一下,说:“我也和你们一起。”
周嘉木说:“很好,你的偏执症有得救了,不像某些人执迷不悟。”
独行侠皱眉:“我哪里有偏执症?”
周嘉木:“好吧,你也执迷不悟。”
白秋叶闻言只是瞥了周嘉木一眼,没开口。
他们离开办公室走到了档案室,一路上又遇到了两个从楼下游走上来的病人。打晕这两个病人之后,三人进到了档案室。
周嘉木一进来就直奔放病案的地方。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单独的柜子,上面全是医院职工们的检查结果。
这些资料是按人分类的,每一次检测的新增资料会汇总到以前的档案中。
他们推断出按照安乐医生的入职时间,很快找到了安乐医生的资料。
周嘉木打开安乐医生的那份文件夹翻看起来。
看完之后,他说:“杨兴山死的那一年,也就是2013年,安乐医生的测试结果真的出了问题。但是对他的测试评语没有指出他的问题。”
白秋叶问:“难道杨兴海没有注意到吗?”
周嘉木说:“他太会隐藏了,如果不是我们推断出他有问题的前提下,我也看不出他哪里不对劲。”
他说完继续往后翻,过了一会儿说:“他的表现在后来几年越来越明显。一直到2017年,也就是六年前,他完成了最后一份检测。在这之后,他休息了接近半年。”
独行侠说:“所以杨兴海一开始不知道安乐医生和杨兴山的死有关系,过了几年才发现。所以才放任安乐医生在这期间继续当医生。”
白秋叶突然问:“刚才那份脑部CT照,是几几年拍摄的?”
周嘉木一愣:“我没注意。”
CT照是独行侠找到的,她也看过上面的内容,回想了一下说:“2019年。”
白秋叶眉头皱了皱:“可是安乐医生死于2018年啊。”
“安乐医生的那份死亡证明上,死因太模糊了。”周嘉木说,“很可能他当时其实根本没死,我们看到的死亡证明是被伪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