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冬的残魂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一样,我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但我想不起来我要做什么了……”
“我的性格不是那种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贸然出手的人,所以对于现在的我所处的状况,过去的我肯定有所预料并留了后手。”
温凉不停地想着,也可能是说着,他就像是站在汹涌澎湃的漩涡正中,周围是可以摧毁一切的强大力量,只有中间那么一小块的地方反而是安宁的、平静的,只是如果你抬头看向四周,你会看到天上厚重的乌云、感到呼啸的狂风,听到周围螺旋状涡流滚过发出的千军万马般的隆隆声。
记忆一点一点顺着推理的线浮现出来,哪怕是破碎的,但是小小的一点光亮也足够让那些光之线条一段接一段地连接起来。
“所以我进入的每一个密室都会发生异变,那不是运气差导致的偶然,而是以前的我安排下的步骤,我在寻找一些东西,取回一些东西,我走在曾经的我自己规划好的路上。”
“得月……也不例外。”
对了,得月!
思维到了这里仿佛打通了最后一个关窍,一切豁然开朗。
浓雾散去,露出了外面的景象,温凉身边的黑暗被稀释,他看到了一片荒凉的密室废墟。自己似乎正在山上飞快地奔跑,试图接近山顶的东西,而在山顶,他看到了一条巨大的五彩斑斓的果冻一样的母脑虫。
银蓝色的剑芒闪过,温凉看到一片寒霜如同箭矢一般密密麻麻地射向那条似乎正处于产卵状态中的母脑虫。
“不好,如果不能一下子杀死母脑虫,这反而会刺激到母脑虫!”温凉下意识地做出了判断,似乎因为他的这个想法,他的视野微微一顿,就像是他现在正依附于另一个人身上,借助对方的双眼观察世界,而对方受到了他意识的影响。
温凉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还在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意识受制于冬的意识压制,现在控制他身体的正是冬的残魂意识。
“闭嘴!”仿佛听到了那么一句,眼前的景象再度飞快变化,银蓝色的光芒大盛,漫天遍野的雪浪向着那条母脑虫狠狠推了过去。就像是积压千万年的冰雪一朝发生坍塌,眼前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凉看到自己的视野从一路天旋地转不停变化恢复到了正常的高度,似乎是冬操纵他的身体落回到了地面上,而此时得月小镇的山顶已经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别说是那条母脑虫了,就连残缺的通天阁也只露出了一小截顶部。
“解决了?”似乎是冬的意识通过某种方式响起在温凉的耳边。
“没有!”
“没有!”与温凉的思绪同步,有人在外界说出了这两个字。
下一秒,视野剧烈抖动起来,无数细丝从四面八方的雪中激射而出,向着冬袭来,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视野中,他招式凌厉地挥舞着子母唐刀,挡去从正面袭击而来的虫丝,而冬也似乎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视野转了个方向,应该是与男人背对背,并肩而战。
“冬……”一个声音迟疑地响了起来,“你是冬?”
可惜形势紧急,容不得叙旧,只是眨眼之间,雪地上出现了无数个小孔,从孔中探出了一尾尾摇曳的虫躯,刚刚冬的袭击非但没有杀死母脑虫,反而刺激得那东西在顷刻间下了成百上千的虫卵,而那些蠕虫卵竟然顷刻间便开始孵化,无数尾小脑虫活力满满地钻出积雪,眼看着整个得月就要变成一个虫窟。
“得月小镇……镜月水花,这里是真实与虚幻交错,镜内与镜外并行,生者与逝者同存的特殊场所。”温凉飞快地思索着,正是因为这样,冬才能从“镜子”里走出,换他温凉被封闭在“镜中”,但也是因为这样,母脑虫在此地不生不死,不真不假,无法彻底杀死。而母脑虫这种特殊蠕虫,如果无法一下子杀死,它就会……不停生产。
面前的玻璃墙上似乎出现了裂痕,伴随着咔擦一声,温凉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蠕动着的晶莹的脑虫。这些脑虫还很小,却已经有了令人心惊的实力,它们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疯狗闻到了肉香一样,各自找了个地方,一个劲地朝着“玻璃”里面钻。
“它们想要穿过意识屏障,钻进我的意识海域。”温凉飞快地明白过来。脑虫杀人的方式是无形的,它们入侵人的意识海,而后在其中繁衍长大,被脑虫侵蚀的人外表看来似乎毫无损伤,但到最后其整个意识就会完全成为虫窟,一切属于人类的灵性与思想全被侵蚀殆尽,只剩下空空的脑壳。
通天阁的观空老和尚不是人,是条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