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瓦尔也说:“您去陪奚老师吧,孩子们交给我。”
“谢了。”
……
许泽南往房车的方向走。
他在遮雨棚下面换了鞋。
换鞋的动静引起了坐在窗边看文献的人的注意,奚言抬起脑袋,看见他衬衫的布料颜色深了些,忍不住说:“你身上都淋湿了。”
隔着点儿距离,许泽南迎向她的视线。
她穿着宽松的紫色毛衣,随意抓了个丸子头,戴一副银色的框架眼镜。
她的脸小小的,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清纯又无辜。
尤其是她现在干干净净地坐在窗户边上做学问的样子,更是给人一种又纯又智慧的感觉,她学术知识渊博,充满学院派的青春气息。
对比之下,刚从泥坑里上来的许泽南,他唇线下压,默默道:“我先去洗个澡。”
“哦,好。”
等许泽南洗完澡,换了衣服以后,他发现奚言正专注地阅读着文献,她细细的手指在纸质图书上划着虚无的直线,这是她喜欢的阅读的方式。
许泽南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可能是被风呛了一下,奚言接连咳嗽了两声,但脑袋仍埋在书页里。
许泽南便没打扰她。
他转身去煮了杯茶,将保温杯放在她的手边,正准备离开。
他这一动静,却又引起了奚言的注意。
她坐着,要仰起脑袋看他:“这是什么?”
“酸枣陈皮。”
奚言想起前几天家长会的时候,她连续讲话发言几小时,他给她装在保温杯里的雪梨润喉茶,润喉清嗓的效果还是挺好的。
她便拧开保温杯问他:“这个酸枣陈皮茶,它是有什么功效吗?”
他一板一眼:“养心安神,稳定情绪,适合肝郁气滞爱发脾气的小仙女。”
奚言:“……谁爱发脾气了?”
“但你是小仙女。”
奚言就愣怔住了。
但,他从来不吝表白她的话。
许泽南仍带着笑意:“逗你的,是姜枣茶。”
春雨挟来一丝凉意,奚言闻到了保温杯里的黑糖味道,她唇边触及杯沿,轻抿了一口。
她听见他说:“上个月,你是今天。”
奚言就没小心烫到了舌头,她舌尖探出贝齿殷红一点,又缩回去:“我不准的。”
“我知道。”
这一问一答,足够让人陷入回忆之中。
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
……
奚言一边阅读文献,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姜枣茶。
热度驱散了初春的凉意。
等她读完文献再去摸杯子的时候,杯子已经空了。
她伸了伸腰,起身想活动一下四肢,顺带着看看他那儿还有没有多煮的姜枣茶了。
她刚站起身,就看见许泽南坐她对面,和她一样盯着台笔记本电脑。
不同的是,她盯着电脑的时候,眉头紧锁。
而他盯着电脑的时候,嘴角挂着笑。
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写课题使她感觉到烦恼,而他工作就会感觉到幸福吗?这就是卷王的天赋异禀吗?
奚言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又坐了下来,下巴抵着手里的奶油黄色保温杯,问他:“你是在工作吗?”
许泽南正专注着,他视线没离开电脑屏幕:“不是。”
还说不是呢。
除了工作,还有什么是能让他这么投入,这么专注的,连跟她讲话时脑袋都是埋着的。
奚言故意说:“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工作。”
许泽南略抬中指,轻敲了下空格键,这才抬起眼看向她:“你以前不是总说我只有工作,没有生活吗?我想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卷王躺平。这改变是不是太彻底了一点?
奚言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受:“我没让你完全不工作。”
“我虽然不懂企业管理。”奚言手里握着空空的保温杯,她和他对视:“但是你那么大的集团化公司,你脱产这么多天,要是影响了企业效益,怎么办?”
“担心我破产?”
“不是。”
奚言说,她虽然不懂具体的企业经营管理,但她觉得每一个企业家,他经营企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盈利,他身上是肩负了社会责任的,毕竟,他的每一个员工背后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家庭,他得为他的员工考虑。
“没那么脆弱。”
许泽南说,公司制度完善,流程健全,他脱产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问题,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如果真因为他离开的这几天,企业经营发生了重大的问题,那说明企业的制度本身存在问题,也是对他企业建设能力的一种否定。
奚言点了点头,有些话点到即可。
她无意干涉他的工作方法。
“那你是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