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沈浪和朱七七正趴在窗口往码头的方向看,见王怜花一个人过来,两人都用一种怒其不争的眼神看他。
“你不是对女人一直挺有一套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说不出那句话呢?邀请晏姐姐和我们一起走呀!”朱七七急的直跺脚。
王怜花抬头灌了一杯冷茶,面无表情道:“我平白耽误她的时间做什么?”
倘若晏梨落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他王怜花就是没有温度没有心的毒蛇,冷血的蛇去焐一块石头,怎么看都是不般配的笑话。
既然是露水姻缘,就当是昙花幻梦一场便罢了。
沈浪看出了什么,叹息着摇头。
……
一道黑影越过重重宫门,直直逼进了皇帝批阅奏折的南书房。
正值壮年的皇帝猛地抬头,就见面前的护卫们刀剑出鞘直指来人。
皇帝额角一抽,认出中间那个摘了面具冲他眨眼睛的人是谁,沉声道:“无事,都退下。”
晏梨落径自找了地方坐下,对皇帝摆摆手:“皇兄,好久不见~”
皇帝拿这个唯一的、几年前留书出走杳无音信的亲生胞妹没有丝毫办法,想了想,只能撩起绣了金龙的袍子坐在晏梨落身边的台阶上。
“回来了?”
“嗯。”
“不走了?”
“嗯。”
“那明日朕下旨将封号封地和宅邸都给你,还有,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这个不行。”
“梨落!”皇帝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才初初登基不久,但身上已经有了帝王的威仪,“你胡闹这么些年,可知道京城都是如何猜测你的?”
“皇兄,我突破宗师了。”晏梨落伸手顺了旁边桌上盘子里的苹果下来,咬了一口,含含糊糊道,“你觉得京城有哪个世家公子敢娶我?”
皇帝心下一惊,惊喜的话还没出口,就听晏梨落嚼着苹果又道:“我有孩子了。”
皇帝表情空白,大脑空白了好一阵子,猛地站起身来在殿中走了好几个来回,胸口因为强烈的怒气剧烈起伏:“谁干的?谁干的?!他居然还不打算娶你?!你怎么就没杀了他——梨落,和皇兄说,你是杀了他,对吧?”
那语气活像是只要晏梨落说她没动手,他立刻发通缉必杀令。
晏梨落咽了下口水,小声道:“……打……打不过。”
皇帝更气了:“打不过?打不过?!我大明多少能人将士,还拿不下一个江湖草莽?!”
“……可是把人睡了始乱终弃的,是我啊……”晏梨落小小声,把自己缩成一团,眼巴巴地看着皇帝,“我就没告诉他。”
皇帝:“……”
消化了好一阵,皇帝在某种诡异的满意和维护中又挨着妹妹坐下来,思虑再三道:“朕给你指一门婚事,咱们家的血脉总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倒是有另一个想法。”晏梨落向来是个主意正的人,“皇兄,你可还记得少时我们的约定?”
“若皇兄登基为帝,皇妹定当为皇兄扫除心头大患。”
皇帝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镇抚司锦衣卫,我一直觉得这名字很不错,可以借来用一用。”
“至于封号什么的……皇兄你要不直接让人给我发丧吧,我也懒得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公主,被人盯上又是麻烦事。”晏梨落说着,一只手覆上还未凸起的小腹,眼神微暖,“至于这个意外而来孩子,就记在皇兄名下吧。”
“希望她能做一个千娇百宠,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
梨落宫内
告老还乡多年,此番被皇帝特意请回皇宫的前任太医令,为年仅七岁的大公主诊脉过后,缓缓道:“大公主乃是胎中带毒的脉象。此毒诡谲无比,用针灸辅佐天山雪莲尚且能镇压毒素,但归根结底,还得查明毒药来源,大公主才有一线生机。”
坐在榻边的梨妃为榻上的大公主拉上被子,柔声道:“还请太医令大人多加费心了。”
半个时辰后,太医离开,殿内只剩下榻上沉沉睡去的大公主,还有榻边坐着的皇帝与梨妃。
晏梨落疲惫道:“为今之计,只有给他写信了。”
皇帝皱眉:“谁?”
“王怜花。”
“那个同沈浪一起出海隐居的千面公子?朕看过那人的情报,很是邪性,性情阴晴不定难以把控,医术倒是的确盛传十分高明。你与他有故交?”
“……他是音儿的父亲。”
“……你说什么?!”
“王怜花,是音儿的亲生父亲。”明面上身为皇帝宠妃,实际上一手建立锦衣卫暗部的指挥使晏梨落低声道,“普天之下,知道音儿为何胎中带毒,又能为音儿解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