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然抱得很紧,晏洲远一根根扳开他的手指,祝君然又重新抱紧了。
晏洲远心中叹气,他仰起头,借着看不见的角度掩盖住了自己眼中难言的苦涩。
两人在原地僵持了有十几分钟之久,到底是晏洲远率先妥协了,他转身将祝君然按在怀里,深吻下去,祝君然感觉脸上凉凉的,湿湿的,像是有水在他的脸颊上淌过。
他并没有哭,所以,那是晏洲远的眼泪。
祝君然心里一惊,他更加用力抱紧了晏洲远,手指几乎都要扣进他的皮肉里去,晏洲远也将祝君然抱得很紧,几乎勒着他的腰将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从此合二为一再不分离。
两人的动作都又深又重,其实彼此都很痛苦,但两人都尤嫌不够,他们更加用力地把自己献祭给对方,只要完全得到彼此,什么痛苦和代价都在所不惜。
这是他们身躯靠地最近的一次,却也是心灵离地最远的一次。
祝君然从前尚且能确信晏洲远百分之百爱他,如今已然不敢如此笃定了。
而晏洲远则更不确定,从前的欺骗,现在的情敌,孰真孰假,他从来都不知道祝君然的真实心意,哪怕祝君然已经亲口说过喜欢他,经过之前的那些伪装,他再也不敢去信了。
哪怕他依然深爱着眼前这个人,但他再也不敢随意表露自己的一番真情了,他是真的怕了,怯了,他的心脏也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现在支撑他继续的,仅剩那独自燃烧着的烈火一般的爱意。
再其余的,多一分都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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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然是在两天后接到了关誉京发来的电报,此时距离合作商进城不到一天了,电报很简单,只有合作商会面的地点,跟关誉京自己有关的只有简单几个字:归期未定,不必担心。
这让祝君然稍稍放了心,没事就好。
他亲自去了一趟晏家将电报的内容给晏明珠看,写信他都不放心,毕竟这次的会面太过重要,晏明珠记住了地址,电报随即被销毁了。
祝君然离开晏家的时候心底是前所未有过的轻松畅快,明天,就在明天了。
一切都将结束了,他犯下的错误总算弥补了过来,经过这次洗礼,晏家只会更加坚韧强大,更加坚不可摧,晏洲远眼底的那一抹郁色也终将消失,他很快会恢复成最初那样的桀骜,那样的意气风发,他是那样聪明,那样机敏,要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在商圈发光异彩,崭露头角,这是祝君然一直相信的事情,他从不怀疑晏洲远的能力。
得到了确切的地址,祝君然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了。
属于晏明珠的战役才刚刚开始,这几位合作商她很早就开始做接待准备了,在和他们的秘书联络时双方交谈甚欢,晏明珠亲自做了很久的策划,详细的方案,包括未来合作的蓝图构想,各项预备工程,她一再检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她只是个女人,但在生意场上,她有足够的自信,她从来不输给任何男人,甚至比他们做的还要出色,她足够强大,她也毫不担心。
万事俱备,只欠会面了。
既然是她主动约见别人,提前做一些细节上的准备是很必要的。合作商选择的那间酒楼不错,晏明珠也知道那家,她提前研究了对方可能会喜爱的菜式,其中有些菜的制作过程相当繁琐,价格也不菲,不过晏明珠不在意这些,她注重细节,正好时间充足,她去酒楼提前预定好了一些菜品,还带了自家的上好茶叶,代替酒楼里预备待客的普通茶叶。
安排好这一切,晏明珠才放心地挎着小皮包离开。
她离开时正好和从一楼会议室出来的吴缊知错身而过,吴缊知看到晏明珠后在背后喊了一声明珠姐,一楼人来人往嘈杂无比,晏明珠并没有听到有人喊她,办完事她就坐上车回家了。
吴缊知叫来酒楼经理,跟人交代:“刚刚那位小姐要是还来,你们务必好生招待。”
经理点头应是,没错,这就是吴缊知和王家合作的那家酒店。晏明珠在做准备工作时一切都做地很周到,不过唯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了解这家酒楼的现状,酒楼的东家早已换成了吴缊知。
“是是,知道了,老板。”经理点头哈腰,吴家现在风头正盛,他还巴望着升职,自然希望在吴缊知面前刷一波好感,他想起来什么,说:“刚刚那位小姐明天还会过来,她点了不少我们这里的招牌菜,还自己带了上好茶叶来,您放心,我明天就跟服务员交代给那位小姐五折优惠。”
经理邀完功正准备离开了,吴缊知忽然沉声喊住他,“……你刚说什么,刚才那位小姐准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