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过的那些路,真的留下了痕迹,隐隐约约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弄湿了,却又看不太出是什么。
而君衍呢,一身红衣衬的他妖冶,其实也不是妖冶的,而是有些病态的妖冶。
他的脸色很白,身上却穿着红衣,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他更为虚弱,甚至还有些病态。
他爬的每一步都很难,似乎要努力好久才能爬一步。
不归阁的人呢,有人去扶他,他却怎么也不肯。他认为他们是要带他回去,他就那么一直往外爬着。
他的胳膊、膝盖上、腿上,似乎都已经被磨破了,他却还是没有停下。
江放看到君衍这样,他的心里也很难受,比身上的疼还难受。他强撑着吩咐了惊风他们,让他们把门口那些碍事的人清理了,显然是应允了君衍的请求的。
可是,君衍的请求是被应允了,君衍本人却并不知道。
君衍已经快要爬到门口了,不是他不肯快一些,而是真的没有力气让他快一些,他浑身似乎都没有力气,仿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着马上就要到的门口,想要开心的看到他的萧裕,却看到了萧裕倒下的身体。他好想快点去接住萧裕,可是怎么都没办法过去,还好有夜星觅接住了他。
他还没有到了萧裕的身边,就看到了萧裕那诡异平静的眼神,那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神。他远远的看到了萧裕,可萧裕却被急忙赶来的萧瑾带走,他只是苦笑了一声。随后他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像是突然如释重负,人也不可控的晕了过去。
他心想:萧裕,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怕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
看到君衍突然晕了过去,江放直接快步去了君衍身边,即使步伐满是虚浮,也还是稳稳的到了君衍身边,更是稳稳的抱着君衍离开了。
似乎有人想要替江放去抱君衍,可江放怎么也没有松开手,就像君衍怎么也要出去见萧裕一样。
……
而外边的萧裕呢,其实早就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的脸色惨白的吓人。他猛地倒了下去,还好夜星觅扶住了他,才没有倒在地上。
而萧裕虽然没有倒在地上,身子却在隐约的不停颤抖,只能靠着夜星觅扶着他,从而保持正常的站立。
萧裕的眼里没有怒、没有恨,只有平静,什么都看不到的平静,仿佛要与他现在的心如死灰相衬一样。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后意味不明的苦笑一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等不到了,等不到了……”
他身边的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话,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意思。他是在等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别人无法明白他的等。
在君衍看到萧裕倒下的时候,萧瑾也带着人赶到了,便让人把萧裕带走了。
萧裕被带走后,围观的人也就慢慢的散了。如果忽略他们说出的话后,街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像这清风馆里的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虽然他们的确看到了什么。因为这事情的主人,可是他们背后的主子,和那个很少露面的公子。
他们最初可能觉得好奇,可是真的知道了什么以后,就再也不敢去好奇什么了。
这可是个惊天大秘闻啊,活活的一个虐恋情深啊。
他们主子,他们公子,那个皇上,什么你爱我,什么我爱他,什么他爱我,在不明真相的人的眼里,活生生的虐恋情深啊。
可是在那些真的知道些什么的人的眼里,就不是这肤浅的虐恋情深了。
……
君衍昏睡的时间里,很多大夫都在担惊受怕。他们真怕这位祖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然后他们也没命了。
身为医者,本该救死扶伤,可这也要有个度啊,不是所有的死和伤都能救的。
再者,他们的主子,也就是江放,他强忍了多久啊,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江放只是在一旁坐着,并不理会那些医者的变化,只是那么无奈的看着君衍。
他的心里突然意识到,萧裕对君衍的影响太大了,只要一遇到萧裕,君衍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十几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已经是江放第三次承受藏情的疼痛。上一次就是在萧裕被君衍刺伤的那一晚,这次比那一次还严重。
藏情,葬情。
君衍一直给自己下毒,从而来抑制这母蛊,蛊毒也就从来都没有发作过。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得不能让人认出来了。
君衍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母蛊了,更糟糕的是君衍的身体,那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毒的伤害了。
如果他再次动情了,那么他受到的将不只是藏情的痛苦,还有毒带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