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姐姐怎么在照片里？”
听见妞妞的疑问，钟毓包括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愣了很久。
还是妞妞先反应了过来：“妈妈，我知道啦。温言姐姐是和爸爸一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拯救世界了吧。”
等大家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红了眼，湿了眶，有小声的啜泣声响起。
“对，妞妞。温言姐姐和爸爸都是很伟大的大，等你长大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好不好？”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不明白死亡的妞妞还在笑，她点着头，欣喜着说长大后一定要成为温言姐姐这样的人。
然后，她也要拯救世界。
再把温言姐姐和爸爸，都换回来。
“诶，诶．．．”
钟毓几乎哽咽地应着，然后抱着妞妞，和大家做了最后的告别。
等人陆陆续续散了，别墅内又重新回归一片死寂。
他们始终没有见到顾星也。
他应该才是最煎熬、痛苦的那个，在他们有限的生命力，神明不死不灭，何其漫长。
但都没有她了。
这段时间，连林恬也很少见到他。
偶尔见到他，还是在小舅爷爷家里。
他偶尔去修整修整房子，修修下水道，也跟着小舅爷爷一起翻翻田，种种菜，顺便带带孩子，像小时候带温言一样。
就这几面，林恬也是偶尔见到。
不过，她总感觉，顾星也身上的人气似乎越来越少了。
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别墅窝着。
在温言和他曾经的婚房。
他们结过婚，在大家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夜之间，大家好像就都知道了。
他们还有结婚证，不过被温言收在了空间。现在跟着她，一起消失了。
他去了西山，连奶奶也不在了。
从前都是奶奶告诉他，她和她的小孙女的点点滴滴，然后再由他复刻，几百次的十几年里，都是他陪着温言一步步长大。
也看着她出门求学，和他分离。
但每次都能等来长大后的重逢。
他们经历过无数个世界，看过沿途的风景，也认识到了和现在差不多的朋友。
那时候再苦，也都过来了。
他期盼着，甚至在想，怎么才能迎来第８６３的循环。
只要再见到她。
但生活依旧在继续，他只是不愿出现在大家面前而已。
又过了小半年，大家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
国家又改进了新一代的人造太阳，现在人们可以利用光合作用开垦种地，短期的收获也都不错。
变异消失后，反而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原始生活。
山里也出现了很多口味独特的野果和野菜，也有组织上山捕猎的人，只要能上山，就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下个星期就是温言的生日，毕竟是她死后第一年的冥寿，借此，大家有计划在青森举办一个小型的冥寿追悼会，也算补足了没有葬礼的遗憾。
时隔小半年，也是林恬最近一次见到顾星也。
她发了很多次的信息，想要邀请他一起来参加。
他也还是像之前一样，不肯接受她的死亡。
顾星也打开门，他满身尘埃，也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就像没有进化的原始人般。
林恬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好不容易敲开的门，就在她面前毫不留情地再次被关死。
他也曾经尝试过死亡，但早就没有了那样的契机。
神明被创造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尽与痛苦。
不过，温言的生日会还是如期举行了。
虽然是在青森举办，但自发组织参加的大多是每个世界的命定之人，确定到场的就有近两千人。这两千个人又各自带了菜来，所以其实要准备的并不多。
青森毕竟是楚麟的主场，所以在这天真正到来之前，他还是去见了一趟顾星也。
绪子走后，他再也没有出过青森。
顾星也待的那套房子里，想必也是和他抱着一样的打算。
这也是林恬的请求。
因为温言还在，也绝不希望看见他变成这样吧。
到温家别墅的路程很近，等他站在院门口，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静静地欣赏了半晌满园的春色，然后才起身，敲响了门。
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来开门，这也在他意料之中，而且门并没有锁。
他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也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通风，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腐臭的气息便顺势蔓延了出来。
楚麟眉头微蹙，然后开了室内一盏小灯。
也惊醒了假寐的男人。
他蜷缩着半高的身子，没有半点人气，借着那一丝微弱的光线，恍若病弱枯槁的腐朽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