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苏嫣站在废墟之中,原本洁白的白发褂此刻沾满灰尘,即使如此狼狈,她仍旧在被削掉半个桌角的试验台前忙碌。
扶桑精疲力竭地靠在角落里闭目休息。
地上有几片漆黑甲片,正是饕餮的。
“没想到,你们的战场也挺激烈。”姬月探出头,往楮墨的左肩膀上看去,“金摇的战斗力可以啊,在这打了一架,又千里追击,整个过程,竟然没受什么重伤。”
苏嫣和扶桑听到姬月的声音纷纷抬头。
“吉,你回来了。”
扶桑率先站起来,朝姬月跑了过来。
苏嫣先是看到姬月,后又看到金摇,知道他们成功了,一直紧绷的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可她这口气还没松完,半路又提了上来。
“胡蝶呢?不会跑了吧。”
“美女,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我出马还能让她跑了。”
姬月将头探地更多一点,一部分身体搭在楮墨手上,龙首则搭在扶桑手上。
“她人呢?”
“在金摇身体里呢,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姬月看苏嫣一脸迫切的模样,不禁说道,“你这么关注一个人,我会误以为她很重要”
“确实重要。”苏嫣从试验台后走了过来,“我已经查出来,变异的莽草,其实是生长过程中,由魔血滋养而成,人族之所以异化,是因为人在入魔后本身就会变成怪物,也就是说,异化的本质,是魔血在起作用,且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莽草的毒性。”
做了千年魔的楮墨却提出异议。
“魔血更多的是扰乱心性,若要引起人族身体的变化,只能是在魔性极为强烈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一般的表现是,先明显的精神失常,再逐步引起身体变化,况且胡蝶的原身是一只蝴蝶,怎么都不可能让人族变成鱼。”
楮墨的话还真是让苏嫣有些怀疑自己的分析结果,可目前,除了魔血外,她还真是没有发现其余可疑成分。
“无论如何,先拿胡蝶的魔血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姬月对各种数据分析不敢兴趣,但她知道,简单粗暴地去行动是最有成效的。
楮墨将金摇放下,试图将玉腰奴抽出来,可金摇即使是昏迷,也没有松开身上的桎梏,他将玉腰奴牢牢困在体/内,好像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姬月看着在一旁楮墨和苏嫣忙碌,扶桑被她支去买一个能盛下螭吻的大盆,她趴在乾坤袋中,想着最近毒这个字出现得是不是太频繁了。
饕餮中的是蜂毒,她和人族中的是变异的莽草毒,如果苏嫣的分析没错,使得莽草毒发生变化的源头来自幽冥都。
那么,为什么最近所有的指向,都牵连到幽冥都?
她的目光隐约放到楮墨脚下。
他对玉腰奴的包庇几乎是显而易见。
当她第一次去地府为两人取解药时,拔下来楮墨身上的蚀骨钉,若她第二次到幽冥都,会不会再干点别的?
姬月忍不住想,如果她是楮墨,最想要的一定是解开封印,以及和魔族取得联系。
楮墨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狐疑地转过头,发现姬月正眯着眼睛望向自己,可神情却是像在走神。
楮墨忍不住笑了一声,“饿了?还是渴了?”
“困了。”姬月懒洋洋地回答。
扶桑已经将螭吻放到了一个装满水的大盆里,听到姬月的话,急忙走了过来。
“睡会吧,来,躺在上面,暖和。”
扶桑将织了一半的围脖围成一个窝,将姬月连龙带袋,放进窝里,又将窝放在腿上,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
扶桑身上沾有毛犊和羽嘉的味道,姬月很容易入眠,还没拍到第十下,她便睡了过去。
楮墨回过头,眼神却短暂地暗了一下。
苏嫣接到齐天的电话,从那会齐天打来电话借走饕餮,苏嫣就有不详的预感。
“嗯,什么?!快异化完全了?胡蝶已经抓回来,你们再拖一会儿。”
苏嫣急匆匆挂断电话,“得快点把她逼出来了,已经有不少人族要变异了,齐天他们正在封锁城市,有些异化人族要冲出去。”
楮墨扣住金摇的手腕,猛地用力,一道虚影从手腕上抬起,楮墨趁机抓住那只手,向外拖拽,胡蝶的身影和金摇短暂地分开,却又被一股更大的力道拉了回去。
而金摇在此刻也醒了。
他眼底一片红血丝,声音沙哑。
“楮局。”
楮墨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一定会杀她。”
金摇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楮墨难得不知道,妖管局成立之初至今,就没有记载过一个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