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京城,齐佑买七百里两的粮食,就能买高粮食价格,这是在啪啪打康熙的脸。
齐佑稍微一动脑子,很快就将对方的心思手段,看得明明白白。
背后指使之人不可能不清楚,也深知直郡王口中的泥腿子百姓告不倒齐佑。
京城粮食价格还算稳定,公开透明。随便下去一查,便能查清楚粮食价钱,这几个百姓是在诬告。
既然清楚明白,还这么做的原因,对方是真看齐佑不顺眼了。想要裹挟民意,让康熙没脸,再看重齐佑,照样会迁怒于他。
得了指使之人,敢走上公堂状告齐佑,肯定得了对方的许诺。
不仅仅是银子,还有齐佑的名声。因着他们笃定齐佑的慈悲之心,他不会与百姓们计较,顶多让他们挨几板子打。
去教唆他们告状的人,这时候应该没了命,不知道消失在了何处,死无对证了。
案子简单得很,关键在告本身这件事情上。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戏台上唱的事情,如今被拉到了台前,真实发生。
直郡王跑来找齐佑,估计全京城都已经知晓了。
齐佑不用想,便清楚衙门不敢开堂审案,先会去找康熙拿主意。
康熙为了皇家脸面,这个案子压根不会开堂。
不开堂,众口铄金,大家都喜欢看戏传闲话。齐佑身上的脏水,就永远洗不掉了。
直郡王见齐佑不说话,顿时气得斜了他一眼,说道:“老七,你任人这般污蔑,亏你还坐得住!若是我,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这些泥腿子抓起来,好生收拾修理一顿再说。告状罢了,谁怕谁,你与他们在公堂上辩驳去,还你的清白,让他们好看!”
齐佑哭笑不得看着直郡王,说道:“大哥,开堂审案,得先得汗阿玛同意。”
直郡王昂着头,一副我懂的模样,说道:“我知道,怕咱觉罗氏的脸没处搁嘛!可你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咦,也对,汗阿玛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得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齐佑看直郡王手在脖子上一划,叹息了声,苦笑连连。
这几人就是没有脑子,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他们的死活无人在意,所以才会被利用。
直郡王见齐佑不搭理他,几乎没跳起来,探着头朝外面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凑近,含糊着道:“老七,我觉着啊,这次在背后搞鬼的,八九不离十是......”
话还没说完,门被轻轻敲响。
直郡王忙闭了嘴,警惕看向门外,一脸恼怒。
齐佑不咸不淡看着他,扬声道:“进来。”
得高推门进屋,说道:“王爷,宫里来人了,皇上传召您进宫。”
直郡王脸色微变,眼神复杂打量着齐佑,说道:“老七,你自个儿保重吧,我也无能为力了。”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齐佑望着直郡王的背影,笑笑,上了马车进宫。
乾清宫御书房,除了康熙之外,李光地与索额图,还有步兵巡抚衙门的统领托合齐也在。
齐佑看了眼阵仗,心下微顿,上前请了安。
康熙摆手让齐佑起身坐,说道:“这里有好些参揍你的折子,你可要看?”
齐佑垂下眼眸,上前接过了折子,上前打开翻看。
除了参揍他买粮,使得粮价上涨之外,还有参揍他允许女人抛头露面做事,与上千年来的规矩相违背不说,还伤风败俗。
以前齐佑还诧异,四贝勒带着荷叶他们出发去巡河道,居然没人跳出来,简直有点儿不符合这些官员的本性。
原来,他们是在这里等着他,好数罪并罚。
康熙看向托合齐,说道:“你且将衙门的事情说说吧。”
托合齐起身,从头到尾将衙门上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敢隐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与齐佑从直郡王处听到的一样,并无差别。
李光地一早就在南书房值房,还没听过外面发生的事情,听到齐佑被告,惊讶不已朝他看来。
索额图消息来得快,康熙派人传他时,已经听到了大致经过。此时,他照样做出一幅惊讶的神色,望向齐佑。
康熙暗自呼了口气,勉强压下了心底的那股气,看上去还算平静,说道:“老七,既然都把你告上衙门了,你总要拿出个对应章程来,打算如何处置?”
齐佑神色如常,不慌不忙说道:“敢上衙门状告皇子阿哥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佩服他们的勇气。虽然他们是诬告,我却很高兴,这可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包括康熙在内,几人都迷惑看向齐佑,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齐佑抬眼看向康熙,恳切地道:“汗阿玛,既然如此,不如公开审案吧。以证据事实为准绳,照着律令判罚,绝不徇私。对方若拿不出讼师钱,我替他们出了,尽量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若是律令不完善,正好趁机修正。如果查明证实我真犯了罪,按照律令处置,我认罪认罚,绝无怨言。对方若是输了,同样只按照律令处置,绝不因为我是郡王,而加重对他们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