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便是放过了他,刘掌柜人精子似的自是听的出这番话。
忙磕了头表忠心,却被银屏上前阻了去,“掌柜的,磕头不急在这一时,主子也不爱这个。”
他惶恐抬头,见那月边帷幕内又传出了声音:“半价收购生丝的钱,余下的是被你吞了吧。哄抬价格卖的钱亦然。前边的主子有前边的法子,在我这,亦有我的法子。”
事到如今,再欺瞒也是无用了。离了这,他这半步身子入棺材的年纪哪家铺面要他。况且,显国公府世子妃这条大船,得罪了死路一条,攀上了,日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刘咬紧了牙,狠狠瞪了眼想开口辩驳的侄儿,自己一股脑全说了。
最后双手举至头顶,奉上他这些日子的赃款。
银屏笑着推过那账簿,意有所指道:“掌柜的糊涂了,这银子哪儿来的便回哪儿去。眼看冬便要来了,那种桑的农户吃些什么?”
“是是,小的这便以绸缎坊的名头去将银子施了下去。种多少桑按着比例分下去。”刘掌柜紧紧攥着那账簿,仿若攥着救命稻草。
“这些事,掌柜的看着安排便是。想来,接下来的日子,铺面不会入不敷出了吧!”桑桑起了身,准备离去。
“小人保证,保证,虽比不过盛京最有名的绸缎铺子,但也不会差上太多太多。”刘掌柜不远不近跟着桑桑后头表着衷心。
“话是说出来的,事是做出来的。掌柜的便留步吧,我家主子下次会来一一核实,等着掌柜的喜讯了。”银屏扶着桑桑走出铺面,回过头说道。
待人走的远了,刘掌柜陡然松下一口气。
高门便是高门,光光站在那儿便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叔,那世子妃身侧的大丫鬟可真好看!不愧是贵人身边的人,天仙似的。”短打青年目光微痴地看着外头暖阳照着的某处。
刘掌柜松下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吐出便又呛在心口里,一阵大喘气咳了起来。
将那青年惊的回过头,一手搡他的背连连问道:“叔,叔,你怎的了?”
磕了好大一会儿,刘掌柜喘过气来,深吸了一口气叱骂道:“白米吃多了!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什么话都胡乱说。”
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过了今日你便回家去吧,我给坊里去信,你收拾收拾去那坊间当个采买搬运的伙计!”
“叔!我可是你的亲侄儿,那苦活累活的!!”他面上布满不可置信,张着的手掌耷拉下去。
刘掌柜闭上眼,叹着气。
想着世子妃说得对,从微末中起,人不能忘了本。
这小子什么也没受着,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
这段日子,终究是自己害了他,所幸还有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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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出了铺面,见天色尚早,和煦的日光照在街两旁上,生气浓浓。
先前去买茶的小丫鬟还未回来,桑桑动了步子欲往那茶楼去。
还未上那楼,柳儿气喘吁吁从楼上下来,手中还拎着个四四方方的雕花檀木食盒。里头应是装着茶水,茶点等物。
见着银屏一行人,小丫鬟眼内一亮,圆圆的眸子里盈着见到救星的喜悦。
她快步小跑过来,行礼喊了声世子妃。
面上瞧着是还有话,走近了在桑桑耳边低语道:“楼上碰上个玉面郎君,给了奴婢这个,说想请我家主子上楼上雅间一叙。”
日光正盛,桑桑垂眸看见柳儿手里的一玉佩。
玉质粗糙普通,不是什么名贵料儿,但上头刻了兰草,桑桑一见就知道了是谁。
敛下眉睫,在幕帘里看不清她的面庞,只见她收好了那玉上了楼去。
流年立在大堂内,眼神左顾右盼一刻不错漏盯着茶楼入口,看街边一个又一个各式各样的人走过。
直到一头戴面纱,身姿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边上还跟着一丫鬟,亦是花容月貌之姿。
想到公子说的话,“见到来人最美的那个,还带了个貌美丫鬟的便是我要找的人。”
流年面上浮起笑容,先一步于店小二上前。
“哪来的人?!”银屏伸出一臂拦在两者中间,眼底戒备之色浓烈。
流年哪敢冒犯主子要找的人,忙拱手行礼道:“这位姐姐好,我家主子邀夫人上楼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谁是你姐姐,我看着有这样老吗?!”一番话问的流年面颊通红,他不敢瞧银屏那俏丽的脸庞。
桑桑轻轻笑了笑,锦年哥哥这随从倒是与他不太像。
她开了口,声音温婉动人:“好了,你家主子在何处。快些带我们上去。”
两人进了一雅间,山水屏风后头,青山白水绣画间透着一张清隽的脸庞,端的是公子如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