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低头,“陛下一向爱重水神仙上,婚约在身婚事却一波三折。水神仙上刚刚的态度,可能叫陛下觉得,仙上并不想举行大婚吧。”
锦觅吃惊,“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虽然她确实没有什么期待,可是她又不是霜花那个恋爱脑,对这些情情爱爱没什么感觉,自然也没有什么期待。只是小鱼仙倌喜欢,那她就配合着他而已。
可是连邝露都这么说,锦觅叹口气,撑着下巴,“我是不是得去跟他解释一番才好?不然小鱼仙倌,又要难过了吧?”她并不想小鱼仙倌难过。
“若是水神仙上肯去,陛下定然是开心的。”邝露赶紧道。
“好,那我顺便做一些鲜花饼送给小鱼仙倌!”锦觅抚掌道,“小鱼仙倌喜欢吃甜食,我带着鲜花饼给他,他吃完就一定不难过了!”
既然那些只由她准备了食材的补汤都能叫小鱼仙倌那么开心,若是收到她亲手做的鲜花饼,定然更加开心吧!
这一次,锦觅亲自下厨,全程都没有假手于人。
鲜花饼新鲜出炉,芳香四溢。小心翼翼地装进食盒里,亲自送去给润玉。
此时的润玉正一人独坐桌边,自斟自饮,静谧安宁。脑海中却早已纷乱驳杂。
酒劲微醺间,竟恍惚见到了旭凤,连带着那些被他刻意压制的记忆一股脑涌出来,一时间,竟叫人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何夕?
他眸光转冷,“旭凤,你已经死了,你为何还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面前?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宠着,爱着,大家都当你是艳阳,所有人都仰望你的优秀,歌颂你的功绩!难道我就不优秀了吗?只是我没得选。从来,从来都是你们给我,但是你们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不要,我不要你们这些虚伪的赏赐和怜悯,我更不会要你们的嗟来之食!
旭凤你知道吗?曾经,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因为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要什么我给你!可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只要有你在,我便永远不可能成为最强的那个!”
然而静谧无声,唯有凉风习习,吹散了他的话语,也吹散了他的思绪。
万般情绪,不过他心底的怅然而已,又有哪个来听?
锦觅默默停在远处,看着小鱼仙倌孤独的背影,心头微微翻涌。他明明是在放狠话,可是为什么听着就叫人难过呢?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走近。
他已然不胜酒力,闭着眼,眼角却有一抹微红。锦觅不自觉伸手轻抚,触手微湿。
“既然你说恨着他,又为什么红了眼眶呢?”锦觅喃喃,却又恍然,“小鱼仙倌,你心里一直念着他对不对?”
说到底,你始终贪念着他与你的兄弟情分。
一夜宿醉,润玉只觉额角钝痛。
恍然发觉自己竟在寝殿内醒来,他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小鱼仙倌你醒啦?”锦觅的声音传来。
“觅儿,你怎会在此?”
“我昨日来给你送鲜花饼,见你喝醉了,便把你送回来了。”锦觅吹一吹碗里的汤,“呐,醒酒汤。”
润玉低头接过,看着碗底汤水微漾,轻声道:“觅儿昨晚见到我在喝酒,是否还听到什么其他······”
“听到什么?”锦觅瞪大眼睛,神情似乎带着一丝嫌弃,“小鱼仙倌你可不要再喝酒了,酒量竟然比我还差!我观那酒壶中还剩一半的酒水,你竟然就能醉到不省人事!若不是我心血来潮来送鲜花饼,你就等着在那吹一晚上风吧!”
润玉瞧着她纯粹又生动模样,缓缓笑开来,“好。”
逝者如斯夫,生者长已矣。他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规划筹谋当中,不过是偶尔的追忆罢了。只要有锦觅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锦觅心有感念,忽然倾身虚抱住他,“小鱼仙倌,以后你要是想喝酒,就叫我一起吧!我的酒量好,一定在你后面喝醉,还能将你送回来。”
所以,别老是做这种月下独酌,清凉孤寂的事啦,看着就叫人心疼难过!
润玉震住,久久无法回神。觅儿,觅儿竟然,竟然拥抱他……
这件事,足够一扫润玉心头的抑郁,整天都是好心情。
邝露不明所以,“陛下何事如此开怀?”
润玉含笑垂眸,刹那间,仿佛又是多年前的温润夜神殿下。
“觅儿给我做了鲜花饼送来,十分香甜可口。”
岂止是甜了他的嘴,更是甜了他的人生。
片刻后又反应过来,看着阶下的邝露,眉头微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叫你守着觅儿吗?”
“是水神仙上,昨晚照顾陛下一夜,此时十分困倦,自行睡了。叫邝露来陛下这边侍奉。”邝露急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