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社恐了。
今天来的有老有小,老人是长辈,是来指导子孙礼仪的,小的有一半都是今年刚进族谱的外姓人,彼此之间的寒暄带着些攀比和暗中较劲。
只有太启是一个人来的,虞渊是私生子,自己也不知道母亲是谁。老虞总只认了他一个人回来,后来和妻子前后去世,他们小家庭里,就只剩下虞渊和太启两个人,是虞氏内部小家庭里,人丁最单薄的一个。
两个月前太启和虞渊结婚时,也没少被诟病,他是男的,和虞渊注定不会有后代。大家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虞渊费劲心思坐到家族中核心的位置,为什么要和太启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也不能有子嗣也就脸好看的男花瓶结婚。
婚后,看到虞渊经常夜不归宿,大家也就明白了,虞渊只想要一个好看又好控制的花瓶方便摆在家里,没打算维持长久的婚姻。
不过,这花瓶真的过于美了。
太启一下车,就有不少人看过来。
明明是扫尘仪式,今天的虞王陵祖庙却像是红毯秀场,不能太张扬,那也有低调内敛的华服和珠宝名表。
豪车,手袋,珠宝,手表,甚至是悉心的妆容和打理的头发。
唯有太启一个人裹着白色大羽绒服,抱怨了一句这天也太冷了,从保姆车上走下来,冷漠地走入人群中。
周围男女老幼都傻了眼。
昨天就有几个新结婚的旁系小辈在群里聊了一晚的天,说到太启时,纷纷调侃着太启明天恐怕是要粉墨登场。
“看样子虞哥也就是和他玩玩,玩完了就离,他也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
“是啊,选个没什么背景的,好拿捏。”
“之前我就听我媳妇说了,虞哥说要和他结婚时,家里全都在反对,虞哥这种身份,什么样的白富美找不到?”
“所以你看,虞哥恐怕也就玩腻了,这虞家上下都看不上他,他明天还要作为代表扫尘,不拿出点大件增加点底气怎么行。”
“哈哈,明天有好戏看了。”
众人脑补的太启:貌合神离的婚姻,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德不配位,被架上高位祭祖,10.3克拉蓝钻项链,鸽血红手镯,高定套装,限量名车,甘露寺归来的甄嬛表情。
现实生活中的太启:羽绒服,牛仔裤,保姆车,一看就是早上起床后自己顺手打理的头发,一张冷漠的美人脸,以及一脸离老子远点的表情。
这也太随意了吧!
“可能这就是破罐子破摔吧。”有人心里想道。
没人上来主动和太启攀谈,也没人来告诉太启应该做什么,太启就像是一次性鲜花,大家欣赏完美貌后就把他遗忘在脑后。
这样正好。
没人打扰,太启乐得自在,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光明正大摸鱼玩起手机。
他也没问虞渊,为什么那位指导他的长辈一直没来,没来正好,他就不想扫尘。
太启很快就被苏琴逮了个正着。
“给虞渊发信息呢?”她故意问道。
太启说:“没有。”
他在看新闻。
苏琴又问:“今天你一个人来的?没人带着你?”
太启说:“对,我一个人来的。”
苏琴说:“没人带你?那我教你,你跟我来。”
太启哪里懂苏琴百转千回的心思,苏琴说跟她去,就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她去。
苏琴陪太启在保姆车上取了扫帚和抹布,然后一起走到祖庙前。
“太启啊,不是我说你,这种场合你也不主动点。”
太启:“哦。”
苏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看我媳妇,父母的手机号都在运营商红名单里,人家多主动,昨天晚上和我儿子两个人一起准备今天扫尘仪式呢,你家里父母不帮衬你,你就一定要主动一点。”
太启的关注点歪了;“什么叫运营商红名单?”
“就是到了一定级别,手机收不到推销短信——哎,我给你说这个干嘛,我是说,我们这些长辈说什么,你就好好记着,照着做,否则啊。”
太启又问;“否则什么?”
苏琴问:“这还要我说吗,你和虞渊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也是看你家里条件不太行,多提醒你几句,哎,把祖庙前面这块地扫了。”
太启又开始听不懂人话了。
这大伯母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他就听懂了扫祖庙前面那块地。
这活儿还不错,扫大街不比给仇家扫坟好吗?
太启脱掉羽绒服,吭哧吭哧开始干活。
苏琴和几个过来看热闹的亲戚,就站在一边给太启“讲规矩”。
“我们虞家啊,虽然不是首富家族,但是财力地位摆在那里,一定要懂得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