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青虽然很害怕,但是有许闻在身边,还有这么多军人跟军嫂一起,还是勇敢地点点头,“对!我们没关系。”
这一瞬间她最割舍不下的当然是自己的儿子春生。
唯一的念头是:还好,给他们许家留了后。
毕竟许闻跟许问都在这船上。
“敬礼!”路远征下令。
以他为首的官兵齐刷刷朝船舱里所有的百姓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放下手后,路远征开口:“我替群岛所有的百姓跟官兵谢谢你们。不过暂时还没到这一步。目前我能想到的让大家有可能逃生的只有一个办法。我们这里所有的官兵都会游泳并且技术特别好!船上也有救生用衣。除我以外你们所有的人现在就得跳船。不过……”
路远征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嫂子们的数量差不多是现有官兵的两倍。也就是说他们一个人得救两个。这是深海,以彩虹号目前的速度来说跳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救援也来不了那么快,甚至今天你们也不一定能等到救援。”
潜台词是,不跳差不多必死。跳了能九死一生。
许问只说了三个字:“我不走。”
连长打报告:“营长,我请求驾船。”
“报告,我想驾船,我是单身,没有牵挂。”
“报告,我请求驾船,我调来海岛之前,一直在舰队服役,对船比大家更熟悉。”
“报告……”
所有的官兵一个个打着报告,抢着要开彩虹号,其实相当于抢着送送死。
许闻桑小青怔怔地看着他们。
嫂子们也透过他们看见了自家男人。
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会在危险来临时第一个抢着上前。
这抢着要赴死的勇士,平日里在家,也许会有点邋遢,比如上床不洗脚,比如洗碗都洗不干净。
也许不爱说话,也许会脾气有点坏。
但是敌人当前时,他们都只剩一个名字:军人。
“我没跟你们商量。”路远征道,“这是命令!现在所有的人船上救生衣上甲板,准备跳海。”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许问没动。
路远征正色道:“许问!”
许问看向他,只回了一句:“我不是你的兵!”
所以我不需要听你的命令。
路远征:“……”
他没再开口,只是腾出一只手握了握她的手。
许问是个特别倔强的姑娘,她既然意已决,短时间内他根本说服了不她。
既然说服不了,就剩这么点时间,不能再用来说废话。
路远征笑了笑,“我尽量再开快一点。这样也许你不会感觉到痛。”
许问想了想回他:“疼不疼不重要。但是你一定得选好角度。我的脸不能毁。”
这么漂亮的脸,毁了多可惜。
路远征很想说,万一对方一颗炸、弹过来,他们这些人就全部只能是碎肉。
但觉得这些话说此刻出来很煞风景,就又咽了回去。
路远征把好舵,他的手很稳,一直是彩虹号的极限速度,也一直如他所说,朝一条直线行使过去。
他目光很专注,话也很深情:“许问,我这辈子遇见你,值了!”
“我还是有点遗憾的。”许问轻声道,“我还没跟你过够呢!”
“对不起!”路远征道。
但凡他若只是个普通人,这时候也就一打舵远离危险了。
“不是的。”许问摇头,“你就算是普通人此刻也不会逃。你不是这种人。不过,用不着说对不起。我倒是想跟你说句谢谢。谢谢你没有坚持要我离开。”
“我不是不想,只是我知道你不会走。”
“报告!”连长敲门打断他们的谈话,但凡换个场合他一定不会打断他们的情话,只是这种时候实在是……没得选择。
路远征皱眉:“怎么还没撤?在岛上呆久了服从命令不会了?”
连长苦着脸喊冤:“不是。嫂子们不肯走。她们说她们的丈夫是军人从不逃跑,她们也不愿意逃。还说她们都不咋会游泳。即使战士们可以带他们,但是每个人战士要带两个人,在海上完全没有休息换气的地方,她们只会累死同行的官兵。与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淹死,还不如痛痛快快跟敌人同归于尽。”
路远征默了会儿,问他:“难道你没告诉嫂子们……咱们是单向赴死,撞上也只是我们死吗?”
对方的战舰周身是特质材料做的,防弹。
而且彩虹号撞上去,就像自行车撞四轮的汽车。
可能人家毫发无伤,但自己一定会很惨。
连长点头:“说了。但是大家意已决。”他看向许问,“包括嫂子的哥哥和嫂子。要不,嫂子你再上去劝劝?”
许问不去。她怕把她骗上去强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