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时,猫猫也悠悠苏醒过来,舒展身体,前爪伸到了他胸前。
不是噩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他的记忆回来了点。
“弄错了。”
“呃?”猫猫迷迷瞪瞪地仰脑袋看他。
不是他们出于恶趣味夺走了他的手指,而是他以某种目的主动迎和他们的恶趣味,跟他们交换了条件。
养父一度在他的记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对其反感犹在,而且转嫁到了见到的第一个前世的熟人身上。
“你该给自己另取个名字。”
猫猫舔毛的舌头耷拉下来。
“为什么?”
“吃其他人给的食物之前,你为什么看我的脸色?”
“因为你是我主人。”
他作为狗时的阶级观念和忠诚已经刻入灵魂。
“你带着智力醒来之后就不是了,你是你生命的主人。”
“那么之前我是什么?”
“生命的奴隶。”
“照这样说,你父母死之后也该换名字。照人类社会权力结构看,子女是父母的奴隶,妻子是丈夫的奴隶。”
“继续学习吧。”
他目前不再是狗,也未能成人,徒有智力没有智慧。
“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我对人类的语言文化不了解,给不出答案。”
晨间散步白村把猫猫送去了宠物店洗澡剪毛,和他约好了中午接他,白村则去了当地的社团据点,昨晚的回信如期而至。
“赌场的接管,纵线尚未打通,不算什么大问题,必要时会联系您;和其它产业的横向接应很顺当,然而我们大幅度的活动招了某些人的眼。”
“神奈川警署接到了针对性的举报,三重警部对前黑’道头目伊塔洛的死亡立案追查,我们在警署的运作阻止不了,当然凭他们的执行力和在基层的形象,找到的目击证人也只有一个玩弹子的小屁孩而已。”
有个电话响了,白村接起来撂在一边,继续看附注:其上属机关与赤司氏来往密切。
“请你吃饭,有要求要提哦。”
“嗯。”
白村半听不听地应声,思忖着说不定能挖到迹部崇宏与赤司氏龃龉的原因。
“他来问过你。”
电话里幸村忽然说。
“还找了你舅舅请客当天相关的每个人,说什么附近发生命案、取证程序。你有线索提供可以去找他。”
幸村将辛西娅的胡编乱造信以为真,对三重警部产生了抵触:“关于你的事我什么都没说。”
付款的账户有专人处理,不会露出马脚,而以当天在场的其他人对白村的了解完全不足为患。除了忍足和赤司。
刚刚幸村是不是说今天忍足,明天赤司请他吃饭?
白村捡起个手机,正要联系忍足,来电显示陌生号码,接起。
“举报人是我,我是佐木兰,有头疼吧?”
“呃……”
“回来拍戏,那事就给你掩护得干干净净——以上。”
第24章 新的名字
昨天积了厚雪,清晨散步回来时太阳刚与海平面平齐,室外却在融雪,暗天上的日头只有淡淡的轮廓。
白村越过宠物店滴水成帘的房檐,店内正播放宠物纪录片。
洗净后猫猫的毛被剃短,头顶盘踞着手术留下的长疤。他的伤口能和白村一样愈合,复生前留下的疤没有消失。
猫猫垂着尾巴,趴在镜子旁,偷眼看笼子里其他的动物。
白村给他拴上绳,他安静地着,到了无人街道,白村说:“你昨晚不在实验室。”
说话时他的全部努力都放在语言的转达和发音上,没法像犬吠和哞叫那样传达情绪。
“从前不曾怀疑过的东西,忽然想不通了。”
白村刚想问,瞥见远处斜倚着路灯柱的矢代,他着打哈欠,指尖烟卷烧了半截,额角贴了创可贴。
“不得不承认辛西娅还挺明事理的,我道歉她就停手了。”
这么说着,他在前面领路。
“她的委托是通过我们新建立的网站,对方做的干净,查不到IP地址。我找到了杀帝光校董那单生意的中间人,他应该是不明白谁抓了他,问了半晚没收获。”
一间临时样板房,地板铺了塑料布,正中是把椅子,上面绑了个蒙着眼睛的人。
矢代用鞋尖把塑料布折的一角展开,碾蹭掉旁边地板一点血迹。
“地方是擅自借用的,为了控制知情人数不能让善后的……”
白村瞥过一眼,矢代立即噤声。
他那一眼没有任何含义,只是提醒了矢代,多余解释没有必要。
矢代退出门外,房间隔音果然很好,不过几分钟,白村牵着狗出来。
“问出什么了?”
“和你问到的一样,真话。”
建立交易信任时,真正的委托人给他来过一通电话,声音是不满十岁的男孩,可能用了变声器,矢代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