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便往嘴巴里塞吃的,边听彦佑津津有味地科普。不多时进来两位上神,两位上神均身着银灰色打底的衣袍,看得出布料是上好的丝绸所制,绣着浅蓝的水纹,交襟的滚边上沾了一带蓝色,外披着庄严的披风。
女的端庄秀丽,一副沉稳之姿。男的一股和缓的水系气息,即使时光在他面容上留了痕迹,依旧看得出他年轻时的俊美风姿。两人似是夫妻,互相携着手入殿。衣袍的下摆也缀着水纹,随步伐的走动而似在流动。
这位伯伯,丰神俊朗,从面前经过,锦觅如沐春风。
见锦觅看得入了神,彦佑啧啧地摇头叹息,“这位啊,就是当初的天界第一美男子,水神洛霖上神,不过嘛自从我出现,这第一美男的称号,自然是要让位给我了。”
天际灰蒙蒙的一片,雨势渐小。街道上的行人已被大雨冲散了许多,只剩三三两两在街道两边的屋檐下避雨。青石板上的积水有浅浅的倒影,一滴水珠落在青色的伞面上,随着伞身移动摇晃,飘停在夜间灯火通明,此刻却截然冷清的楼门外。
源儿向上推动伞架的骨节,伞身收起,雨花四落,露出一张出水芙蓉的素脸。目光打量地看着不再热闹的地方,疑心是不是记错了位置。
迈步走进了象姑馆中,到处都垂着帘子,加上阴雨天气,楼内更加黯淡。白日里戏园子里的公子们都在补觉,但虽说冷清,楼内还是有人看守的。一个小哥见有人来,蹬蹬地跑过来欲说晚上再开业,碰上源儿清悠悠的目光,怔住了一瞬,“姑娘,找谁?”
看这通身气派,不像是来这园子厮混的才对。
“我找莺歌,他在吗?”
听了半昼的雨声,这一声说话声清棱棱的,硬是好听得叫人恍惚。小哥愣了半响才记起来,忙道,“在在在,他在呢,姑娘您进来歇着,小的这就帮你去叫。”
“多谢了。”
源儿轻轻一笑,便见那小哥跑开了。向来找莺歌这位爷的,无论男女,那都是非富即贵,他自知得罪不起,今儿还是头一回见对他这么礼貌的。
源儿将伞立在门外,略提着裙角进了楼。楼中待客的桌椅还未完全摆开,角落里偶尔有擦桌子的工人抬头见了来的姑娘,又见怪不怪地低下头去继续干活。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娘们也能来找小白脸了,这要是搁他家里,非给他打断腿不可。
第47章 戏台子上也是空荡荡的,……
戏台子上也是空荡荡的,楼内为了方便看戏,有一环通道绕了个圈子围住戏台。源儿寻了个空位坐下,环视着四周见无人注意,便悄悄地揉着酸痛的脚脖子,粉白色的裙边上有新溅的两个泥点子。
她真的有些累了,不多时前方响起了细碎的走路声也不曾察觉。
“姑娘你找我。”
还以为要很久才会等到人,没想到头顶会传来声音,源儿被吓得惊慌起身,目光间便是笑意盈盈的莺歌。莺歌身后站着那方才帮她唤人的小哥,源儿方才动作不雅,不想已全被人见了去,是也结结巴巴,“莺,莺歌。”
缟素的里衣外搭了一件淡紫色的半透纱衣,清癯的身形自有一派风仪,额前两缕长发添了他的魅惑,莺歌笑了笑,重复道,“姑娘找我?”
小哥很知趣地下去了,源儿局促地捧出彦佑给的那袋银子来,“我,我来赎你啦。”
话到此处,莺歌像是才将她和昨夜的公子联系起来,恍然大悟,“你是昨夜的公子啊。”
“是我。”源儿窘得不行,好像以女装出现这里,的确不是那么妥当。
莺歌将她手中的荷包袋子掏过去,对那鼓鼓囊囊的份量很是满意。
“莺歌何德何能,姑娘对莺歌,未免太过上心了。”
“我答应过你啦,就应该来的。”
源儿真诚地看着他,还怕有哪里不妥,“那,这些银子,够了吗?”
“够了。多谢源儿姑娘了。”
“不谢不谢。”源儿摆手,“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昨夜那位怒气冲冲而来的公子,脱口而出了姑娘的名字,莺歌,记住了。”
“是这样啊。”
“是。”莺歌檀口半张,丝丝媚意从语气里缠绵了出去,“白日里戏园子不迎客,源儿姑娘不若去莺歌的厢房中,莺歌为姑娘奉壶茶水,熨熨这雨水湿气。”
外面的雨停了,乌云却还没散开。
“不用了。既然莺歌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在来的路上,我的两位朋友好像迷路了。”
源儿发现了自己衣服上的脏渍,一时尴尬把沾了泥点的裙角往后藏了藏,带着窘迫逃出门去,差点连彦佑的伞也忘记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