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精心温养过的软玉,似乎在无尽的长河中被爱惜的主人摩挲过太多次,以至于棱角都变得光润,散发着温柔的萤光。
上面纂刻着两行字,润玉瞧得见正中的那两个字:南初。
“这是她尚在腹中时,我与她娘亲为她所想的名字,想来,这名字怕是再也不能用了。不过终究是她娘亲为她所留之物,交于她,也能做个念想。”
水琤之后,南父变得不再勉强,他将玉牌递过来。
润玉没再抗拒,将玉接过,右下是一行更小的字体:天元二十八万八千四百,谷雨,卯时一刻。
这是,源儿的生辰。
南初,源儿的名讳,叫南初吗?
南父背着手,“这是那孩子的命牌,你说得对,本尊的确没有勉强的资格。若有一日,她对她的过去会有好奇,那就带着它,来找我吧。”
他已经分不清今日前来是对水琤的愧疚和怀念,还是真的想见一见源儿。不过他终究,是想护着他的孩子。
南父背手而立,“上清天自等着天帝天后去刻认名讳,若是来了,便通传一声,本尊,便也知道答案了。”
想来是不愿意浪费时间,说完话后,南父甚至没有等莺歌回来,就兀自离开了九霄云殿。
润玉眼角一闪,那抹身影当真是有几分寂寥。
……
润玉不在,源儿独自去了太巳仙人府,却被告知邝露近日都在省经阁,只好闷闷不乐又走回来。
唔,再多走几步去找人这倒不妨碍,就是她才刚从读书的日子里苦出来,此刻实在不想再去省经阁那种藏书浩如烟海的地方了,头疼。
也不知道今日上清天的人为什么会来,否则她现在还可以拉着润玉去布星台上收集花露,这样,她又可以酿花蜜了,润玉的星辉凝露也可以再制一些。
不过算了,难得有时间,润玉不在,她带着水儿和魇兽去就好了呀。稍稍开心了些,源儿步伐不由变得轻快起来。
而这一面,邝露在省经阁呆了许久,细细翻看了六界的山岭湖泊。每一处的地况如何,都涉及到她布风的成败。本来想在家里多清闲几日的,奈何她爹爹成日唠叨个没完,还不如来省经阁了。
以她上任风神后和源儿布风的情况来看,这些记载六界的文书部分都有错误,布风时若不是有源儿在她旁边提醒地形的问题,她还不知道问题所在。
邝露蹙眉,需要将此事告知润玉,请他下令命文仙们重新编纂史料。
虽不是什么大事,却也是一个工程了,邝露命省经阁仙侍将她发现有问题的史料都甄选出来,一路去寻润玉。
在九霄云殿门前撞上了莺歌,一手端着御魂鼎的莺歌显得心事重重,徘徊在大殿门前不知该不该进去。
邝露奇怪。
“陛下若是不在九霄云殿,自去璇玑宫便是,水神仙上何故在此犹豫不决?”
莺歌睨了她一眼,叹气,“你若是要见陛下,还是等会儿再进去吧。”
“为何?”
“上清天使神前来,所谈之事,你我还没有资格窥探。”
邝露略一怔,倒是了然,“今时六界太平,想来也不会是怪罪之事。陛下既然忙,修正文书之事我便先与源儿说一声。”
毕竟到时还需她和万物精灵帮忙校正。
邝露想着,还未走开,却是九霄云殿就踏出来一抹身形。
润玉握着玉牌,手心一片温凉,独自出来九霄云殿,见莺歌和邝露守着不动,似是诧异他一人出来。
润玉抬眼扫过,“源儿可曾来过?”
邝露摇头。
“陛下,那上清天的使神…”莺歌连忙上前来,迎上润玉冰冷的目光,
“你已是九重天的水神,本座望你铭记自己的身份,你当真以为今日来的是谁,本座会一无所知吗?”
莺歌瞬间沉下头,瞥见他手中紧握的玉牌,了然。
“上清天君的吩咐,我如何能抵抗。况且,他也不过是想来见源儿一面,他毕竟是源儿的父君。”
润玉冷眸,“天后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插手?”
倒是邝露大受震惊,“上清天君,是源儿的父君?”
她自知源儿来历定然不简单,却不曾料到这样的真相。邝露望着两人,着实意料之外。
润玉还是面目冰冷对着莺歌,“此事,本座不希望源儿知晓半分,水神若是闲得发慌,自去洞庭湖协助洞庭君安置水族生灵,莫要再考验本座的耐心。”
莺歌莫名被贬谪,邝露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润玉便撇下两人径直离去。
莺歌无奈地往九霄云殿望了一眼,空无动静,想必上清天的那位,已经走了。
第202章
很快,端午前一日,整个天界忙忙碌碌,各宫将属于部下和仙侍的灵粽和红包份额分发,除了轮流值守的仙兵仙将外,全体大放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