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变来得仿佛是玩笑,洛湘府压沉沉,顷刻间所有的重担都压到了锦觅身上。
现场留有浓烈琉璃净火的气息,六界之内能使琉璃净火的,唯有荼姚和旭凤二人。如今荼姚被关毗娑牢狱,又偏偏是这个时候火神殿下寻上门来。怎么看都有欲盖弥彰之嫌,太微突闻噩耗就够受震撼了,还牵连到了旭凤,十分恼火,当即就让他回栖梧宫禁闭,无令不得外出。
等润玉和源儿赶回天界,天界肃穆若寒蝉,弥漫着一种冷意。
润玉去九霄云殿见太微时,还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穗禾公主。
穗禾艳丽的双眸经过润玉的面容,很快略过,专心向太微求情。
“天帝陛下,杀害水神和风神之事绝对与火神殿下无关,事情尚未调查清楚就对火神殿下责罚,岂不是让殿下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那以后旭凤如何让天界信服?
润玉将这番话听在耳里,太微有些难堪,这穗禾委实不会看场合。
“本座处罚旭凤是因为他不知轻重,若是他当真与水神被害有关,岂会只是一个禁闭而已。穗禾,近日鸟族妄动四起,你身为鸟族族长,该把心思放在率领鸟族上。”
“穗禾知道,”穗禾急切道:“穗禾无用,连一个小小的鸟族都统治不好,穗禾愿戴罪立功,所以恳求陛下,让火神殿下带兵,随穗禾前往翼渺洲,拨乱反正。”
“事情尚未查实清楚,怎能贸然出兵?”
荼姚想要穗禾与旭凤成婚交好,太微却是相反,何况此时穗禾还驳了他的面。
太微自然没有怀疑旭凤,能在九重天神不知鬼不觉杀害极其重要的水神风神,其修为难以想象。最重要的是,洛霖的师尊斗姆灵君对此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示。这让太微有些慌神,莫不是他二人所做之事已让上清天之人察觉?
左思右想难以心安,瞥眼看向前来的润玉,起了想法,遣走穗禾道:“此事本座自有处决,你先回鸟族。”
穗禾纵然不甘心,也不敢违抗太微的命令。
待她出了大殿,太微重新把目光投过来,“润玉,这段日子怎么不见你在天界?”
润玉恭敬抷手,“回父帝,润玉这段时日在人界散心,今日突闻水神风神之事,才匆忙赶回。”
锦觅和旭凤的事一出,润玉在天界无疑就是个笑话,他呆不住了去人界也正常。只是,当真仅仅是散心?太微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度过,润玉泰然自若。
“听闻上次你历劫有差池,全赖上清天的神君出手相助,近日,可有听闻那神君的消息?怎么说你也是天界大殿下,神君有助于我们天界,若是一直怠慢,岂不是太失礼数。”
润玉想起莺歌的魂珠。
“是润玉的不是,未来得及好好感谢句芒神上,神上便回上清天了,此后,润玉未能再有他的消息。”
倒是与洛霖所说并无差别,太微点头,“本座知晓了,水神陨落乃是大事一桩,过几日本座便会向上清天奏明此事。那句芒神上既救过你,本座届时也会一并表达谢意。”
明则宽慰,实则告诫,太微又道,“如今天界处于多事之秋,水神风神陨落,旭凤又在栖梧宫不得外出,天后还在毗娑牢狱。润玉,为父心力交瘁,你既是为父的长子,理应为为父分担,本座不在的这几日,一些事务就由你代劳。”
“今日穗禾前来,乃是她鸟族的隐雀长老竟被发现频繁出入魔界,她的意思,是鸟族内部出现军心乱散之事,要本座派旭凤出兵,助她拨乱反正。本座知道天后一事让鸟族有所不满,不过贸然出兵恐有不妥,你竟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商讨,此事,你怎么看待?”
太微同他说起政事倒是少见,然而如今天界已经没有能堪大任之人,推辞反倒叫人怀疑。润玉没有意外太微的决定,只是适时露出几分思索,
“润玉认为,兵是一定要备的。鸟族几千年来一向忠于天界,多是忠义良善之士,只是值此非常时期,人心思变,怕是受人挑唆,一时受了蒙蔽而已。既然如此,父帝只需要下旨宣谕加以安抚,一则,可以彰显我天界仁恕之道;二则,那些别有用心的离间之计,也可以不攻自破。”
润玉继续低眉若有所思,“此次,有人趁虚而入,妄图分化我天界与鸟族,此风断不可长。所以兵一定要备,父帝可简拔特使,率一部天兵亲赴翼渺洲,详加调查鸟族隐雀长老,严惩幕后之人。”
一番说辞甚合太微心意,他不由赞许点头,“你这孩子,倒是与父帝想到一块儿去了。既如此,你即刻草拟一道诏书,宣谕天家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