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后和穗禾对润玉的敌意,若是他出现怎么可能对他掉以轻心,邝露察觉到事与愿违的绝望,她的夜神殿下,她以为,润玉只是想要和锦觅解除婚约而已。锦觅根本也不爱润玉,所以那夜的事情邝露即使猜到了,即使她并不赞同,可还是没有出口说什么。可是如今的夜神殿下,怎么可以对锦觅仙子这么冷血残忍?
邝露不顾一切,她慌忙从姻缘府离开。
来到璇玑宫时,七政殿中勤恳的夜神殿下还是白衣不染纤尘。他泰然自若,奋笔而书。
邝露走上前来,他在一幅鸟族翼渺洲的分布图上勾画。
邝露心里有千言万语,每一个都充满了对润玉的幻灭。
“殿下。”她不自觉的颤音,“殿下今日是故意去月下仙人的生辰的对不对?”
润玉端直,回眸望了她一眼,“叔父生辰,我不该前去祝贺吗?”
“殿下究竟是真心想要去祝贺,还是只想引起穗禾公主和天后的注意?”
润玉笔一停,“什么意思?”
“殿下,”邝露声音低祈,“殿下想要和锦觅仙子解除婚约,那夜的事情还不够吗?如果这件事情公布出去,您让锦觅仙子如何自处?殿下这样的做法,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残忍?”润玉一笑,“你以为,那夜的事情全是我的谋划?”
不是吗?邝露固执直视他,那坛酒,是他吩咐自己放上来的。
润玉搁下笔,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轻悦。
“邝露是不是觉得,对我很失望?你心中温和有礼的夜神殿下,也不过是个充满算计的肮脏之人?”
邝露哑然,怔怔地看着润玉,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不能容忍我算计锦觅,不能容忍我算计旭凤。可事实是,我就是这般丑陋不堪,你以前所看到的不过都是假象,你很害怕,觉得我很陌生?”
于润玉来说,他已经死过一次,无所谓亲情。他不会放过洛霖和太微,至于锦觅,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命运,他只不过是坐视如初。如果这便要说他残忍,那他是残忍。
不,不是。
“殿下,源儿仙子也不会认同你这么对待锦觅仙子。若是她知道了,殿下又要如何处理?”
“她不会知道。”润玉笃定。
邝露突然觉得有些凄然了,无比可笑,他不愿意让源儿仙子发现,却丝毫不介意自己知道这些事。
“殿下,邝露在您心中,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润玉情绪淡淡,“锦觅的事情,只会终止在天后手里。”
有一点邝露想错了,润玉会任由甚至促进那夜的事情,为的不是解除婚约。他太过了解源儿,她答应过旭凤,就真的会和旭凤在一起。她答应过他,就连感情上也想要真的不亏欠他。她的记忆是她自己封锁的,她想要重来一次,记住旭凤,然后喜欢旭凤。
源儿在慢慢试着接受旭凤,他亲眼看到过她提起旭凤是羞涩又满足的模样。润玉无法想象,如果有一日源儿真如她自己想象真的喜欢上了旭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挽回。所以,他让旭凤先离开。
既然旭凤喜欢源儿也不过是水氏的咒护,那何不让他们都回到原来的正途。
润玉知道他卑劣,可从前那个不卑劣的他,所得的结局也不过是一句太上忘情。
权势,温暖,他为什么就不可以都得到?
“邝露,我说过,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包括不认同我,觉得我狠毒。你看清我,才能看清你自己。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朋友,你和源儿从来不是相提并论的关系。所以,你有自由可以嫌弃我,可以鄙夷我。”
但是源儿,她不可以。润玉对她有无法控制的占有欲,是因为源儿的出现才会有他的存在,所以润玉不会放弃源儿,永远不会。
邝露摇头,她无法认同,“邝露知道天界对殿下的不公,可是锦觅仙子是无辜的,殿下在算计她…”
“你当真以为没有我,那夜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吗?”
她…邝露不能理解润玉的话。
润玉和邝露两相对峙,彦佑今日回来探望他们。一进门便两人气氛诡异,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听闻天界月下仙人过生辰,连天帝都过去了,那边可热闹,怎么你们在这冷冷清清的?”
一切被骤然打断,邝露别过脸,将方才的情绪都抹去。
“父亲还在姻缘府,邝露不打扰殿下了。”
待邝露匆匆离去,彦佑好奇地盯着润玉,开口调侃,“怎么,邝露这么好脾气的人,被你给气着了?”
润玉无知觉一般继续勾勒出鸟族重要的防守地带,“你来天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