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源儿看着锦觅急急忙忙的身影,可是这件事,是旭凤在刁难。
源儿失落,她好像,总是带给容齐麻烦。
回来后,连来施压的大臣一个又一个,源儿坐立难安,这个时候又更不能去烦容齐。她要怎么做,才能够帮到他呢?
冥思无果,源儿打算去和锦觅一起煎药,远远便听见一阵纷杂的脚步声过来。
林申带了一批太监踏进院中,环视四下,视线锁定在院中站在阶前的淡衣女子身上。
源儿移眼看来,林申挺拔的身姿僵直,冷漠得不带一丝情绪:“源儿姑娘,太后有请。”
第90章 是夜,风悄悄缠绵了一季花瓣……
是夜,风悄悄缠绵了一季花瓣,春雨催落潮暗。屋外的疏影摇曳晃动。
容齐靠在案桌上,疲惫一手扶着头部按揉穴道。灯光剪影,屋外投来女子的倩影。
身影在门前停滞下来,推开门扉,是锦觅端药前来。
“这天眼看是要下一场暴雨了,春寒料峭,启皇您这身子骨怕寒,饮完药可要早早歇下才是。”
锦觅神色自若,倒没一点客主之分。
容齐坐直身,面容似乎有些心力交瘁,唇色发白,“源儿没随锦觅姑娘一道过来?”
“源儿啊,她似乎有心事。”
方才就心不在焉的,锦觅一边倒药一边回想,“我见她神思不属,是说方才没有等到启皇您吧,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锦觅把药递给容齐,“启皇,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和熠王结盟的事情?”
“并非我不愿,而是熠王无心。”
容齐抬眼对着锦觅道:“锦觅姑娘若真对此事上心,应该去劝说熠王才对。”
锦觅撇嘴,“我就是一平民百姓,熠王怎会听我的劝。我见他对源儿格外上心,启皇你倒可以让源儿作说客啊。”
“锦觅姑娘,慎言!”
容齐一下冷了脸,面色阴沉,接过的汤药顺手就放下。
切,锦觅小声嘟囔,“又不让说,结盟不成,熠王死了我不还是得陪葬。”
他们不过是普通臣民,最关心的当然只是自己的生死。
容齐抿唇,手心卷屈久了变得灼热。
豆大的雨滴哗啦啦泼下来,砸在琉璃瓦上,屋柱很高,声音落下来又空又闷,似乎有人在飞檐走壁。闪电的光亮比惊雷预先到达,在天空中炸开了一条裂缝。
轰隆隆一声,惊雷嘶吼后又是电光的撕裂,鞭子似的落在人身上仿佛要把娇嫩的皮肤抽得皮开肉绽。源儿怕雷,不自觉捏紧了胳膊,眼神泄露了些微慌乱看向对面的符鸢。
“太后娘娘…”
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摆了酒食。两人对坐着,窗外的闪电比屋内的灯火还要夺目,忽明忽暗地照着两人的面孔。
这双大而纯净的眼睛,当真是比小鹿还要无辜几分。
符鸢哂笑,艳红的唇瓣,指甲上也涂着鲜红的蔻丹,手上拿起一杯酒。微微侧目,示意宫人拿起那弯角酒壶,往源儿面前的酒杯中灌满酒。
“齐儿把你藏得这么隐秘,如今,终于肯放你来见我了。果然是我见犹怜,楚楚可人。”
源儿低头看着面前起聚着些微珠粒的酒水,不知符鸢究竟何意。
符鸢慢条斯理,“齐儿怕是还没对你说过吧,熠王要用你交换。西启这些年如何,齐儿又是怎么过的,你不会不知道。跑了一个秦漫已经得罪了北临。你也还想再跑吗?”
“齐儿开不了口,便由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来说。他宠爱你,舍不得你,那你舍得让他苦心经营的江山毁于一旦吗?”
她说着就起身到源儿身旁,浸泡过仇恨的双眼,目光都带着压沉。符鸢气势很强,源儿知道她无能把自己如何,还是忍不住退怯。
却退无可退。
“太后为什么不相信容齐呢?他可以找到其他的办法,也可以保全西启。这些年来,想要复仇的不只太后,容齐一直都在帮助您得到您想要的。”
源儿对上符鸢的眼,“太后,容齐真的爱您,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忤逆过您。即便您把对先皇的仇恨都发泄到他身上,即便您觉得他只该是您的棋子。可是容齐真的很想要,想要和您好好的相处,好好的生活。”
“他敬您,爱您。容齐他,很需要您的爱,您的关心。哪怕太后承认过他一次,他都会奋不顾身的。”
“住嘴!”
符鸢喜怒无常,指甲恨不能在桌面上抠出三条深痕来极力克制她的暴动,“你们知道什么?哀家和齐儿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开口说话?”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容齐吃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她知道齐儿是无辜的,何其的无辜?可她更没办法不恨他,没办法不恨这不公的世间。肮脏如此,她却被弃之如敝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