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倚罗甚至于都已经适应下来,眼皮也越发沉重,整个人处于一种睡了但是没有完全睡的状态之中。
就在此刻,传来了身旁人的声音,“倚罗。”
倚罗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身旁人真的开口了,不过倚罗还是下意识的应声,故而康熙那边听到的倚罗那边含糊不清的应声。
他松开手,把人往怀里又抱了抱,倚罗对于这个姿势早就再熟悉不过,甚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倚罗都没有什么意识的情况下,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就朝着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整个人窝了进去,头也埋在他的怀里,调整好位置之后,俨然就是要彻底陷入梦想。
康熙仿佛也在助力这个事情,把被子轻轻掖了掖,防止凉风进来,第二天一早再偶感风寒,虽然如今并不多冷,但是天气也还未暖起来。
明个就是国议了,作为一个大权独揽的皇帝,臣子所做之事,或许会瞒之一二,有各种私心,但是康熙也不可能全权被蒙在鼓里,尤其是明日即将国议,要说的事情,或多或少也是提前有些了解,不管是下面的刻意禀告,还是他本就对于参与国议的王公贝勒们,极为关注。
全天下,能光明正大分皇帝权柄的,到底也就是国议了。
这些年虽然有所制约和削弱,但是康熙也没有做得太绝,更是留有了一部分余地,故而也做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眼下,太子逐渐长大,开始触碰国事,甚至已经能够独自监国,康熙更多的也是欣慰。
除此之外……
“倚罗,朕有一件事烦心。”
“唔……什么?”
“朝堂上的事情。”
“嗯”倚罗眼睛也不挣的应声着。
“不想问吗?同你有关。”
倚罗继续应声着,声音仍旧含糊不清,整个人仿佛已经睡着了,只是还会应声而已。
康熙低下头,透着月光看着倚罗的侧脸,长长的睫毛,稳稳地垂着,月光顺着鼻尖落下,隐匿在黑暗之中,康熙最终笑了笑,下颌抵着倚罗的头上,“若是皇后开口,朕定帮你。”
倚罗仍旧应声了,只是这一次比之前的声音更低了,更加含糊不清,甚至于到了几乎不去仔细听都能够被忽略的地步。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之后再无声音传来,只留下平缓的呼吸声。
至于倚罗也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眼睛也未睁开,只是那眼底的鸦羽微微动了动。
装死虽然可耻,但有用。
谁喜欢下水谁下水,她绝对不下去。
走好一条路线不动摇。
随即倚罗彻底陷入了沉睡,把所有的东西,一起抛之脑后,任由自己沉浸在梦乡之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康熙已经离开。
朝堂之上,也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索额图之弟心裕素行懒惰,屡次空班,皇上交由索额图处置,未曾想索额图不曾大义灭亲也就罢了,竟然利用皇上所赋之重,徇私枉法!”
“法保亦是懒惰,被革内大臣之职,但是念在其功绩,网开一面,仍旧随旗行走,奈何仍旧不思教训,在外校射为乐,索额图作为兄长,亦是丝毫不劝诫一二,任由法保我行我素!”
“索额图所得巨富、通国莫及、在朝诸大臣、无不惧之,求皇上惩戒索额图,万不可任由索额图如此任性妄为下去,坏了祖宗基业!”
康熙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喜怒,就这么听着王公贝勒对于索额图的控诉。
下面的人仍旧在细数索额图更多的罪过,就比如说这风气之流等等。
在场众人也摸不清康熙的意思,不过有些人未得到示意,还是在继续阐述着索额图的危害。
若不是其父索尼的地位太重了些,即便已经故去,还是大清的大功臣,要不然此刻也想拉下水,毕竟当年这也就是有浑水摸鱼的嫌疑。
等了许久,康熙方才开了口,“太子,怎么看?”
“儿臣初碰政务不久,所知不多,故而不敢妄加定论。”
对于这种万金油的糊弄话,康熙没听过一千也听过八百,若是方才以往康熙也就留不说什么了,但是现在,康熙看了眼在场的王公贝勒道,“虽然时间不久,但是你也大可以说说你的想法,毕竟也是接触了一段时间,大可以畅所欲言。”
“前者所做,滥用职权,庇佑亲随也是大事,只是虽有过错,但是并非酿成大祸,到底是亲朋而并非本人,若是做得太过,或许有些偏颇,但是总归不能不惩戒,至于什么巨富之类,和同旁人之间,私下里如何,儿臣就真的不知了。”
“若是说真的务必彻查,若是假话,也绝对不能放过污蔑朝中大臣之人。”胤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