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知他这顾忌,忙笑着应承。
父子俩从土豆聊到秋狝再到朝政,一问一答,默契十足。
自有股子旁人都插不进去的氛围,生生让其余诸皇子沦为背景板,连句话都插不得。胤俄直跟他九哥撇嘴:“啧,这心啊,都快偏到胳肢窝了。一见到那位,咱们这些就……”
胤禟狠狠瞪了他一眼:“可闭嘴吧你!啥时候能长点心?连敏敏跟珠珠都比你这憨憨心眼多,亏你也是个当叔的。”
“嘿,珠珠也就算了,敏敏?她心眼不心眼的不好说,那肯定住进钱眼里了。”
啧,敢当着这许多人,跟太子‘挟恩求报’啊!
这还能不是钱壮小娃胆?
刚刚皇上抱着她们姐妹俩出行辇,就差点儿弄太子一个左右为难。如今皇上跟太子正叙别情,伊凤哪儿还敢让她们姐妹裹乱?
都好好带在身边,一道往宁寿宫呢。
距离够近,瑚图里宜敏比耳朵够灵,竟把胤俄这句调侃听在了耳里。
知道这不是个好话的小家伙回头跟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背后说人不讲究,羞羞脸~十叔是个为老不尊哒!不认真道歉,敏敏是不会原谅你的,哼!”
胤俄脸上红透。
就想问到底出多少个金锞子,才算认真道歉。可以小家伙哒哒走了,他的好九哥也不理他。
一路到了宁寿宫,太后亲自出了宁寿门迎接。
康熙赶紧行了大礼:“儿子拜见皇额娘,月余未见,皇额娘可还安好?”
太后笑着把人扶起:“好好好,哀家好着呢。贵妃周到,太子殷切。宁寿宫一切用度都如皇帝在京时候,未曾有丝毫不妥,只不免惦着皇帝。此去月余,途中可顺利?蒙古诸部可还妥帖?瞧这风尘仆仆的,一路也很辛苦吧……”
“劳皇额娘惦念,儿子一切都好。只惦着您跟保成,放不下朝政。”
康熙乐,边讲着些途中趣事,边奉太后进了宁寿宫。
太后安坐主位后,一应宫嫔、皇子等就开始请安。所有人轮过,才是爱蓝珠与瑚图里宜敏比姐妹。
今儿的小姐俩是红彤彤,满身喜庆的小姐俩。
大红蜀锦的小蒙古袍,头上梳了好多发辫。间以红色发带缀着绿松石、红玛瑙等为装饰。
甫一出现,就让太后眼前一亮。
更别说小姐俩还行了个蒙古礼,用蒙古话说:“重孙女爱蓝珠/瑚图里宜敏比给额楞切额吉请安,愿您幸福安泰,永葆青春。草原上永不凋谢的格桑花,送给永远年轻的额楞切额吉。”
太后惊喜极了,当即招了两个小家伙到身边,一人一个大抱抱:“月余不见,你们两个小家伙长了不少,嘴上抹的蜜也更多啦,乌库妈妈喜欢极了。”
敏敏练了许久,才会说这么一点蒙古话。
再多,就是□□跳井——不懂不懂了。好在她姐是个全能型小天才,语言天赋也很过人。秋狝一趟,回来就已经操了一口流利的蒙古话。
这会子才能对答如流:“珠珠跟妹妹也喜欢乌库妈妈。”
“而且,咱们姐妹不只是小甜嘴儿哦~我们真的,真的给乌库妈妈准备了永不凋谢的格桑花,乌库妈妈要看看么?我们亲手准备哒~”
太后虽一生未开怀,却最喜欢孩子。
最扛不住萌娃撒娇。
更何况这蒙古版萌娃,数量上还要乘以二呢?
双倍暴击。
甜到她心头发颤,自然加倍配合:“哦?竟是咱们珠珠跟敏敏亲自动手的呀?那哀家可得瞧瞧,万不能辜负了你们两个小乖乖的心意啊。”
“珠珠保证,您一定会喜欢的。”
接着,小人儿使人往永寿门外去唤她的嬷嬷乌兰。
不多时,乌兰亲自捧着好大一盆格桑花进来。简简单单的粗陶盆子,普普通通的土。如记忆中一样瞧着平平无奇的茎叶上,怒放着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格桑花。
鼻翼翕动间,还能闻到那股子独特的花香。
太后激动,眼角都有些湿润了:“格桑花,真是哀家记忆中的格桑花啊!”
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几回魂梦,却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年少,她怀念了一生的科尔沁。
再度得见,太后心中各种纷繁复杂。却还是慈爱地摸着爱蓝珠的小脑瓜:“好孩子,多谢你这么惦着乌库妈妈。莫说能瞧几日,便只今儿这一眼,乌库妈妈都欢喜极了。”
“那可不止一眼,乌库妈妈您看,这花被特殊处理过哒。虽然瞧着明媚鲜活,但实际是干花啦~”
所以会永远保持此时妍态,再不会枯萎凋谢。
“干,干花?”
太后诧异,她又不是没见过干花。枯枯的,皱皱的,脆得很。瞧着便不如何讨喜,上手一模更是马上要掉渣。哪像眼前这盆似的,绿意盎然,新鲜讨喜着。